第三十五章(第2 / 3页)
祁野手臂更用力,几欲恳求。
“你告诉我……你说一个好不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给。”
谁曾见祁野如此。
他养尊处优,情场浪子,玩世不恭,哪怕是上辈子那样面目全非的时候,他也不曾低头。
慕笙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收回来,眼神穿过祁野的肩膀不知道落在哪里。
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吗,现在连悲伤都不觉得,只是空荡荡的,心脏烂了一个洞,哪怕有风刮进来,什么也抓不住。
爷爷的死不是第一次经历,太过于漫长的拉锯战,和反复无常的心理崩塌和建设,以至于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但是祁野的怀抱太用力了。
他好像惧怕自己消失,惧怕自己逃离一样,氧气被挤压,呼吸缓慢,骨骼都发疼。
如果上辈子,有人这样抱住她。
十七岁的慕笙,何至于一人崩溃在至暗时刻。
慕笙鼻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温度透过衣物穿达过来,让人心生缱绻,她好像微微泄了口气。
“我睡不着……”
闭眼就会噩梦,躺在床上只会更清醒,因为神经过度敏感和焦虑,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能睡好觉。
慕笙声音发闷,有些含糊:“我有点累,你能不能待在这里,等我睡着了再走也可以。”
祁野缄默了几秒。
然后,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放开她,手臂穿过她微曲的双腿,稳稳当当的抱起,像是抱小孩一样,慕笙的手抵在他肩膀,一头长发垂在耳畔,垂下眼看着他脖子上的小痣,指甲轻蹭了一下。
祁野背脊微僵。
她只是无意识,不重,甚至没力道。
这个房间并不大,祁野绷着身子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手还停在她腰间,膝盖抵在床板上,垂目看着她。
他离得很近,好像身躯马上就会压下来,是雄性天然的一种压迫感,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慕笙浑然不觉,她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很放松,黑色的长发散在肩后,肩膀单薄,问他。
“怎么了?”
祁野的手臂有些发麻,半晌,他的手从慕笙腰上拿开,在床边坐下来,握着她的一只手。
“你睡吧。”
他手完全覆盖住她的,背脊弯下来,趴在床边,侧头没有看慕笙,声音喑哑:“我不会离开你的。”
慕笙只看见他黑黢黢的头发,这么大只的人屈腿缩在她床边,忽而显得拥挤,她轻轻笑:“你也想睡觉吗?”
他闷声:“是。”
祁野莫名憋火,又说道:“我说,我好歹是个男的……”
他再次抬起头,慕笙已经睡着了。
祁野又气又笑,这睡的是不是太快了。
祁野撑着头,目光描绘她熟睡的眉眼,是因为呼吸音近在咫尺,所以冲淡了远山的雪吗,好像融化成温暖的水,想教人捧在手心里。
她手指纤细,他指腹轻勾,毫无反应。
慕笙。
你有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个人是谁?
你打开房门,把心怀不轨的豺狼带进来,以为只是会拥抱和站岗的家犬吗?
你若是知道我每当看着你,触碰到你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你还会这样没有防备的把手交给我吗?
祁野无声,眼底汹涌翻滚。
慕笙依旧在睡。
在睡梦里,她仍然微蹙着眉,蒙了一层苍白的疲惫,她的手放在他掌心,手腕纤细,好似一折就碎,浑然不知危险。
祁野突然泄气。
慕笙的床上很乱,她大概不喜欢整理床,枕边还放着几本书,祁野把那几本书拿下来,是数学练习册,他抬目,才真正看向这个房间。
窗帘是拉着的,遮光性很好,只从缝隙里透进来一点。
比起生活杂物,更多的是书和教材,卷子成堆摆放,砌在书架之上,不算整洁,略有卷边,高高垒起来的书本占据了大部分地方,他甚至从床底下抽出一本书,是……呃,佛经?
祁野愣住。
他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甚至摆了一小尊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