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食血肉(第2 / 3页)
他一直都是如此,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失过手。
李淳一头痛欲裂,哑声开口道:“宗相公。”
“臣在。”
“能移开手吗?”
请求才刚刚说出口,他干燥热烫的指腹便抵住她枕骨下的风池穴揉了一下:“殿下觉得不舒服吗?”
手温妥帖,力道适中,且凤池解头痛,但李淳一觉得“不舒服”。于是她倒抽一口气:“疼。”
“是吗?”他眸光微垂,又问,“殿下在发热吗?”
“恩,宗相公来错了时候。”
李淳一语声变缓,低哑嗓音里压制着情绪。
“来错了吗?”他轻声反问,又不容置疑,“殿下雨夜因病卧榻,周围却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没有,如此境况,若有人欲图谋不轨,殿下只会像方才那样无能为力。”他略略低下头去,亲切又缓慢地说:“只有臣能保护殿下。”
说话间他抬手握住脸上假面,缓慢移开。那张脸随七年时光变迁,到如今仍然璀璨夺目,教人移不开眼。且时间将他的眉目养得愈发温润无害,仿佛是谦谦君子进退有礼,但没人知道,这皮相之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金箔面具落地,声响逢屋外闪电,激怒了灯台旁的乌鸦。漆黑影子一瞬跃起,然还没来得及啄人,下一瞬就落入了敌手。
他的力量与速度都惊人,将乌鸦羽翼钳在手中,下手没有半点犹豫。
乌鸦只通主人之意,对陌生来者时刻戒备,遂出其不意俯头猛啄其手。伤口很深,皮肤上血液飞快涌出,滴落在榻上,但他没有松手。
似乎越疼痛,反而越有力量。
他手背上分明青筋暴凸,面上却浮了半分淡笑,愈发温和地与气呼呼的乌鸦道:“既尝了我的血肉,又何必再如此咄咄?”言罢他几乎要折断它双翼,却闻得一声“住手”传来。
“宗相公,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