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第1 / 2页）

“你终于发现你们是一个人了？”

或许是早有准备，听到这个答案钟归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反倒有些早有所料的感觉。

钟归又道：“那程柳生宗主……”

“是程月的转世。”

果然，思及老祖对程柳生的态度，那“程月背叛符九方”的传闻大抵也是虚无之事。

钟归思毕，抬眼就看见老祖近在咫尺的微笑的脸。

符九方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确实有件事使钟归耿耿于怀，钟归犹豫道：“敢问，老祖您与离……是什么关系？”

符九方哼笑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偷偷摸摸窥伺了我好多记忆吗，难道这都不知道？”

“难道真如我所想，是……”一根手指抵住了钟归的唇珠，符九方走上前来，与钟归离得极近，她笑吟吟道：“嘘，别着急，既然还没确定……”

“那就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了解，毕竟我们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不着急。”

符九方将“很多很多”这几个字咬的极重，像是此事是不可多得的奢望。

于是钟归便止住了口，符九方的手指很凉，是无生命之物特有的寒凉，钟归看着眼前符九方的眉眼，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些哀切来。

或许我确实是离，钟归想，能为十心老祖的死而悲伤的，也只有她的弟子了吧。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直到符九方率先撤下了手指，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敢情老祖心中“不是小事”的事是这些。

钟归便也没有推辞，起身告辞了。

月亮已经偏移到了西方，鬼是不需要休息睡觉的，此时此刻，符九方十分感谢鬼的这种特性，因为她可以整晚整晚地就着月光喝酒了。

于是，符九方飘到了采光最好的房顶，坐在了风英旁边。

“喝酒么？”符九方将酒葫芦伸到风英面前。

她自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符九方啧了一声，灌了一口酒，就要宣传酒的妙用，“来喝一口吧。”

“虽然喝第一口时你会觉得不怎么样，喝第二口时也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当你喝第三第四口时，你就会发现你像是摆脱了世界的束缚、整个人都很飘飘然、像是可以飞起来般畅快！”

风英仍旧没接话，他用两只前爪紧紧抓住青女留下的碧荷叶，过了些时间才冷硬的开口，“你经历过珍重之人的死亡吗？”

符九方拿着酒葫芦的手卡顿了一瞬，复又灌了一口酒道：“死过啊。”

“我听说过你，”风英显然并不在乎符九方的回答，他紧接着道：“杀人如麻的大恶人，如此冷心冷肺，无论是谁死了也不会动摇你心境的分毫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接着是大笑，符九方的整个胸腔都因为大笑而震动，她边笑边说：“哈哈哈，没错，你可真是了解我。”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们已经离开了我，我只能喝酒了”

风英没有接话，符九方就自顾自地说，“有时候我觉得我还真是幸运啊，本来以为要等好久好久才能在次见到的人，谁知眼一闭一睁就在我眼前了，哈哈哈。”

“你就比较惨，你还要等个几百年才能等到。”

风英表情松动了一些，“已经转世的人我还认得吗，他们还认得我吗？”

“怎么不认得？当你遇到他们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们是你所等待的了，”符九方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当你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你就会发现，那些因死亡而产生的痛苦和悔恨，那些日日夜夜的等待与期盼，所有的所有，在那一刻都凝成了巨大的喜悦和欣喜，然后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在意他们认不认得你了。”

“你……”风英想问她是怎么跟转世之人解释的，但他终究只是看了符九方一眼，没有说话。

良久，风英才伸手，向符九方讨要些酒去。

两人就靠在一起，就着符九方的酒葫芦在房顶上干坐了一夜，直到第一缕晨曦冲破黑暗。

一大早，城内城外锣鼓喧天，人声熙攘。

有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另一人喜气洋洋地答：“你不知道吗？鬼美人被收啦。”

“城门也开了？”

“自然。还不止！听说了吗，就在昨夜，跳傩舞死的老夫妻的其中一个活了！”

“真是城隍老爷发威，听说昨夜还天降火球，将鬼美人在的那座山移平了！”

……

柏寒山听毕，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朱府，打算告诉师父。就见柏清梅跟程惊变倚在门前，被告知：“来晚了，师父早就去傩舞的那户人家去了。”

柏寒山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师父还在生我们的气？”说的是他们偷偷出城的事，得亏有符九方在旁边袒护，要不然自己又要抄写好几遍书本了。

柏清梅哼了一声，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