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衷肠【已修】（第4 / 4页）

他没同她的说的是，情势危急，此次前去，必是凶多吉少。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没有她，他会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头颅葬在漠漠风沙中。但是有了她，他却开始丧失勇气。

“身已许国，再难许卿。这话，你让我如何对你说出口？”

云舒笑眼一弯，松开他，退后几步：“君身既向国许，勿复以妾为念。我柳云舒，不在乎能不能得你庇佑，没有你，我照样自食其力。我不希望自己是你的约束、你的枷锁，我只希望，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雄鹰就该翱翔苍穹，而不该被拘于梯笼。”

她想了想，又低垂了眉眼：“我也不想，未来待我人老珠黄那一日，你回想往日种种，又把这事儿拿来埋怨我……”

话未落地，她被重重揽入怀中，鼻尖撞上胸膛，疼得她秀眉微蹙。她感受着他的起伏，他的颤抖，他呼吸沉沉，是拼命克制的激动。

“我就怕……就怕我上了战场，血气一冲上头，真的什么也顾及不了了……”

他只知道，他想赢！哪怕殊死一搏，哪怕以卵击石，他也要让丹哈人的鲜血，祭奠这片土地！

云舒笑了，手抚上他的背，低声轻语：“顾及什么？往前冲吧，我的战士。有你，山河无恙，我自也无恙。”

雪还在下，风却不再呼啸了，侧耳倾听，是雪花扎入雪地的声音。

钟奕紧紧拥着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在眼泪落尽前绝不抬头。他想，他要把这个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要带她去往天涯海角。

“告诉你一个秘密。”云舒踮起脚，附在他耳边悄声道。

钟奕直起身，望着她一个挑眉：“嗯哼？”

她笑了笑：“你猜……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钟奕一个愣住，拳头抵住下巴，配合地拧眉思索：“嘶……我想想，应该是……你被王强根诬陷那次，我把肩膀借给你哭。”

她鼻头一耸，抿出脸颊边一只酒窝，活像只漂亮的小狐狸：“不对。”她摇摇头。

“那就是……和姜遇他们打马球那次，一定是你被我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迷住了，从此芳心暗许。”

云舒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不对不对！”

钟奕笑着皱眉，曲起手在她额头上一敲：“我小孩子呢还猜！行了，快别卖关子了。”

她止住了笑，一双杏眼望着他，沉沉如水：“就是第一次……在玉春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她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吐词清晰，却挠在了他的心上，酸酸的，胀胀的。

他望着她，胸口翻江倒海。疼，心里是说不出的疼。第一次相见啊，他对她其实是有种……莫可言说的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