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访亲(第1 / 2页)
第三十二章 中秋访亲
叶婧宜知道自己犯了错,弄得事与愿违,晚上乖乖陪沈慕瑶去国公府歇息了一晚。
两姐妹靠在床头,叶婧宜用手指卷着沈慕瑶的发梢,边卷边聊道:“瑶儿,你可知道,你在那个岑沐风面前,跟你在我们所有人面前皆不同。譬如你在墨惜哥哥面前,总有一种客气的疏远。你在彦钦哥哥面前呢,就好像兄弟一般大大咧咧的。你在不熟识的人面前则是孤傲得很。你在岑大人面前却是十分……我也说不上来。好像很听他话乖乖的样子。你这次,是真的动心了吧!”
沈慕瑶从叶婧宜手中拉过来自己的头发:“你这个喜欢卷人家的头发的坏毛病何时能改?”
叶婧宜:“就你小气,头发都不许人家碰。从小就视你这头发如宝贝,呵护备至,别人弄坏了一根都要发怒的。快,别说头发了,说说帝师之后,我们俊美无双的岑大人啊!”
沈慕瑶:“这世间,人和人都不一样,是不可能有绝对的平等。皇子和罪民,没有可能同桌而食。即便抛开出身,天生聪颖之人与一惯愚钝之人也没有同道而赛之必要。但倘若男子与女子真心相爱要结为夫妇,那这情爱就可以把两人之前完全拉至平等。不论开始他是威风凛凛的御缇司大人,我只是一个初阶不入流的内官;亦或是如今,我是高高在上的帝姬,而他还尚未跨入举荐的门槛,都该平心相待,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拿出在外装腔作势的那一套。我就想依赖他,仰仗他,有何不可?”
叶婧宜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所以,瑶儿,你竟已经想到要嫁给他了?!”
沈慕瑶拿了个帛枕打向叶婧宜:“这是重点吗?你静瞎理解,这不是鸡同鸭讲!”
叶婧宜一边躲着帛枕一边求饶:“这随口一说的不往往才是真心话嘛。好了好了,算我错了,瑶儿。你别打了,想想正事,你明日去侯府,倒是说还是不说?”
沈慕瑶放下帛枕:“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状况?还是见机行事吧。”
第二日一大早,沈慕瑶便起来梳妆打扮,穿了紫色金丝绣凤月华锦服,佩戴了金镶碧玉双翔凤簪,华服衬托得公主清秀的眉目间更多了几分端庄和贵气。成帝重伤卧床多日,得淯王一直近身悉心照料方得好转。御医称今日为中秋佳节可予探望。沈慕瑶赶紧备了愈疗的良药赶去皇宫探望成帝。
沈慕瑶刚到成帝寝殿延德宫,淯王便迎了出来,望见沈慕瑶满心欢喜道:“瑶儿,你回来了,一切可安好?”
沈慕瑶:“一切安好。父皇如何?”
淯王:“伤虽重,但已无大碍。瑶儿放心吧。”
沈慕瑶随着淯王进了延德宫。
成帝已卧床多日,身有箭伤之痛,心有亲子重判之痛,多日愁眉不展,见到沈慕瑶过来,方才眉目舒展,有了一丝笑意。
沈慕瑶行过礼后便到龙床边开始服侍成帝服药,饮水,用了些稀软的膳食。御医过来为成帝换药,沈慕瑶便站到了一旁回避,由淯王来服侍。换药之时,沈慕瑶瞥了一眼伤口,成帝前胸之伤口面积较一般的弓箭之伤要小一些,却深得多,直接贯穿胸部,伤到了肺,不易痊愈。是何种弓箭竟能致如此伤?成帝年事已高,可还能经得起这般伤痛。沈慕瑶看得一阵心疼,立刻将眼神转向他处。
成帝虽是沈慕瑶的义父,但在沈慕瑶幼时也给了她不少关爱。若说沈慕瑶的生命和无穷财富是其亲生父亲沈时耘所予,她的一身绝学是蔡晔所授,那么,她无上的尊荣便是成帝所赐。成帝与沈慕瑶的母亲姚郡主是远方表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两人分别成婚也是相互扶持多年,成帝对于姚郡主已是依依难舍的亲情和无条件信赖的友情。姚郡主刚过花信年华便中毒殒命,成帝悲痛不已。当时淯王不到十岁,却已颇会察言观色,建议成帝接上小郡主来宫中养育,以慰故人。成帝欣然允许,便接了才五岁的小慕瑶进宫做了自己的养女。成帝对于沈慕瑶的关爱远远多于自己另外两个亲生女儿,叫另外两个公主好生羡慕。沈慕瑶便在皇宫、国公府之间混迹了数年,对于成帝的感情也算深厚,见他伤至此自然也是真心的心疼。
换完药,成帝扶着沈慕瑶的手腕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成帝看着沈慕瑶道:“朕这是有多少时日未见我的瑶儿了。”
“瑶儿这段时间去了趟望苍看望舅父,没成想返京后见到父皇伤重至此。”沈慕瑶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成帝:“朕听闻瑶儿去了趟望苍,还兵不血刃地退了北辰军。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沈慕瑶:“退兵一事,瑶儿不过是跟着参和的,要说首功当是御缇司的岑沐风大人。”
成帝:“岑沐风?可是雍璘侯府之子?在御缇司任职?”
淯王陪在一旁,一听到岑沐风这三个字,笑容瞬间收了拢来。“姚郡主薨逝后,父皇便令雍璘侯府今后莫要入朝为官了。”淯王答完,又望向了沈慕瑶。
成帝:“这个岑誉宣,骨头还真是硬得很。当年之事,朕一时气话,他认个错便罢了。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他也不肯低头。不然,何至于岑家之后要去那艰苦之地磨砺。”
沈慕瑶:“男儿磨砺一下甚好。此次瑶儿赴望苍,岑大人屡次舍命相救,有勇有谋,定也是御缇司历练的结果。弘霁哥哥、凌霄哥哥在边关一样艰苦,现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淯王听沈慕瑶说完,不觉吃惊。姚郡主之死与雍璘侯府脱不了干系,方才提到了这一层,沈慕瑶竟全然无所谓。
“弘霁确是国之栋梁,今后定要重用。岑沐风,朕此前也听闻过一二,确是个人才。”成帝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慕瑶笑了笑,“不过,瑶儿,那岑誉宣跟朕,还有你爹都是一起长大的,他的秉性,风流多情只怕是天下无双。他的儿子,多少也得继承一些,我瑶儿初次独自离家,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莫要被花言巧语蒙蔽了。”
女儿才说了几句话,这心思就被老父亲看穿了,沈慕瑶被成帝说得脸红了。淯王在一旁,已是面若寒霜。
沈慕瑶:“对了,父皇,可知近来民间流行一出戏剧,梦蝶衣?”
成帝:“有点印象,好像我宁儿还去看过,跟朕念叨过。”
淯王:“说是一个风流才子爱慕皇家三公主,以戏抒情吧。”
成帝:“哦,这三公主可是暗指我瑶儿啊。”
沈慕瑶:“如此演下去,百姓们都指望三公主与那风流才子喜结连理以圆了众人因剧难平之意。”
淯王:“这剧是陈文琮所作,他可有煽动民愿裹挟皇家之意?”
成帝:“如此,这剧便不可再演了。”
巳时刚过,成帝的几个子女便陆续来看望,太子身子不适,看过父皇便匆匆告辞。景王待的时间有些久,成帝还嘱咐他此次论功行赏不能少了岑沐风。沈慕瑶本想着这大殿里人来人往,她干脆先撤了,早点完事便可去侯府和岑大人多待些时候。没想成帝多日不见沈慕瑶,拉着她陪着见了宫中来探望的一干人等一直到申时,成帝乏了才放沈慕瑶离去。
沈慕瑶离开皇宫,便乘马车去了蔡晔的府上。儿时,沈慕瑶进宫后一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孤寂感。故而她贵为公主,却丝毫没有其他皇家子嗣的娇纵,反而为人处世总有些小心翼翼,懂得察言观色,很是识时务。直到沈慕瑶发现了蔡公公这个宝藏,天天缠着他跟着他修习毒术,轻功。蔡晔孑然一身,本也不喜欢孩童。奈何沈慕瑶乖巧可爱又悟性极高,蔡晔便收了她这么唯一的一个亲传弟子。说是弟子,蔡晔其实把沈慕瑶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对她爱护有加。沈慕瑶对蔡晔亦是感情深厚,早已视其如父。
沈慕瑶给蔡公公带了她亲手做的中秋糕点,还有浸制了多种药物的扶桑神木木屑所制的香囊。
蔡公公收了爱徒亲手制的礼物甚为开心。蔡晔道:“这香囊老夫佩戴甚为合适。殿下送了木簪给圣上,若是老夫也戴簪子,便逾矩了,所以香囊便甚好,功效是一样的。”
沈慕瑶陪着蔡公公用了些点心,便起身给师傅捶肩。
蔡晔拉着沈慕瑶的手道:“殿下,使不得。”
“师傅,您在瑶儿心目中就是瑶儿的老父亲,有何使不得。”
蔡晔听罢脸上都笑出了蜜。
“师傅,此前你说我娘过世的情况。我还想听你说说。”
“殿下问这问题,可是动了什么心思?”
沈慕瑶摇了摇蔡公公的胳膊,撒着娇道:“师傅莫要瞎猜,倒是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