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接风宴（第2 / 2页）
无尽：“守备大人，我并未喝多，无需回去。”
“还说未喝多，我与你同在一席，便一直看你在那自顾自地饮酒。可是几百年没沾过酒了？”姚凌霄语气中尽是责备，还一个劲把无尽往外拉。
岑沐风见状，也拉住了无尽的手道：“无尽似乎不想先回。”
姚凌霄一把捋开岑沐风拉住无尽的手，十分不悦道：“岑大人，莫忘了你有婚约在身。”
岑沐风一下子愣住。有婚约在身？这跟婚约有什么关系？岑沐风突然悟道，难道这边已经知道无尽是姑娘家？那就更不能让姚凌霄独自送无尽回去了。岑沐风在席间落座片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抽身离席。
岑沐风骑马返回客栈，路上均未见着无尽。姚凌霄多半也是骑马带着无尽返回客栈的。岑沐风越想越不对劲，到了客栈下了马就赶去无尽房间。无尽刚好开门出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岑大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无尽问道。
岑沐风未作答却问道：“姚守备呢？”
“那人多管闲事，甚是讨厌，被我轰走了。”
“你无事？”
“无事，刚才没站稳罢了，他们小题大做。岑大人来何事？”
岑沐风思考了片刻才答：“哦，这蛇毒之事颇为蹊跷，想来问问你有无发现？”
“啊？！”
“晚上可是没吃好？不若找个酒馆边吃边聊？”岑沐风赶紧又补了一句。
“我正想出门散心，那便同去。”
两人着了便服，到街上闲逛。七月边塞的夜晚，凉风阵阵，月朗星稀。街边贩卖香桥、灯具的摊贩多了起来。无尽望了眼挂在当空的一弯新月道：“应是七夕快到了。”
“过几日便是。”
两人未寻着合适的酒馆，便在附近一条河边找了块干爽的石阶坐了下来。
“姚将军所中之毒是五花蝰蛇之毒。”无尽说道。
“可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像。五花蝰蛇蛇毒单用草药解毒难解彻底，还得用毒蛇血清。我这几日想法子在附近捉了五花蝰蛇，看样子没有圈养的痕迹，应是野生。近年来，关西军中被毒蛇所伤事件多了很多。这些将士们所中蛇毒不一，有的是被蝰蛇所伤，有的是被腹蛇所伤，有的是被祈蛇所伤。这些蛇常年栖息在密林深处，很少会有如此大量出来攻击人。”
“所以很像集中大逃亡？”
“大人理解得对。我怀疑有人为了占用密林之地，便在那处下了很多驱赶毒物的药粉，导致毒物四散，百姓中应当也有不少人中毒。这几日倒可以安排柳大夫为中毒的百姓们诊疗诊疗。”
“我正有此意。山林中有问题，得找机会一探究竟。”
“望苍一带的密林绵延上千里。从哪里开始查探，怎么查探都需细细筹谋。”
“毒物四散至望苍城，应到不会离望苍城太远。库银是重要线索。”
“大人的意思是还是从库银着手？”
“当然。密林之地贸然前往恐难全身而退。”
“大人可有计划？”
“让他们来找我们。”
两人聊着，河对岸升起了数盏孔明灯，映着月色，和着蛙鸣，风月相和，佳景酿情，良辰美景愈人心。无尽心情好了不少。但今日在刘平、田福处吃的瘪她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此事因岑沐风而起，便在他身上讨回来。
想着，无尽道：“听闻岑大人有婚约？”
岑沐风料到今日无尽心中不爽，果然还是提到这茬子事了：“钟家与姚家是世交，外祖父与姚老王爷定下的亲事。彼时我还小，姚家郡主也才不到一岁。那时原定的是……”岑沐风欲言又止。
“姚家郡主去年及笄，为何到现在还未完婚？”无尽问道。
“去年郡主生了一场大病，病去如抽丝，便耽搁了。”
“此番我陪裕桢公主前来，怎听得她说是郡主不想嫁，刻意拖延？”无尽说着心里暗爽，此话一出，杀伤性当是极大的。
岑沐风却一点不恼，竟还觉得有些小得意，说道：“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寻得有情人自当成全。侯府把婚约退了便是。”
“啊？就这么简单？”
“不然如何？世间多数夫妻均是成亲之时方见第一面，平淡相守之后日久生情。有一些恐怕日久也未见得生情。能觅得真心爱慕之人，愿与其白头偕老生生世世，自然难能可贵。我岂还有阻挠之理？”
“可大人对婚约似乎并不抗拒。”
“刻苦铭心之情本就世间稀少之物。我从未奢望。但父母之愿，终归得讨一房媳妇。听从长辈安排，寻一房门当户对的女子自然省去不少麻烦。”
“很有道理。”无尽说着，心中暗想，侯府嫡子，富甲一方，俊逸清朗，文武双全，在感情方面却似乎有些不自信。
“无尽呢？”岑沐风问了一个极其含糊的问题。
“我？我没有那劳什子的婚约。家道中落，亲爹就想着卖闺女。我赶紧跑路，还管什么婚约。不像岑大人，我无尽来去自由，除了国法皇帝，不受任何人管。我定是要找到真心爱我，我真心爱之人，才会嫁。”
岑沐风心想，贵族女子及笄之时基本都有婚约，少有能改，皇亲贵胄结亲考虑之事从来就不只是男欢女爱。平头百姓固然不富贵，也没有因此而来的束缚，凡事皆是双刃剑。岑沐风有些羡慕，却也劝诫道：“可是世间百态，花言巧语、口蜜腹剑、巧伪驱利之人当辨认清楚，不然自己徒增伤心。”
“岑大人在此事上怎就如此小心？好像受过情伤之人。情之所起，始于皮相，慕于才华，忠于人品，守于惺惺相惜。我无尽又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真与假，情与利。”
“没受过情伤，以后也不想有。”
“那便祝愿大人可以觅得钟情之人啊。”
“那便祝愿无尽亦能觅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