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接风宴（第1 / 2页）
第十二章 赴接风宴
从道观出来，柳鹤轩也准备收诊了。柳依依到爷爷耳边低语了几句。柳鹤轩便对岑沐风道：“听闻军中将士有恙，老夫可与岑大人同往相助，聊表对边关将士的一点心意。”
岑沐风：“多谢柳公一片心意。只是旅途遥远，柳公年事已高。恐受不得颠簸。”
柳鹤轩一直想找机会报了岑沐风的恩情，便是执意要同往相助，道：“老夫习惯了四海行医。岑大人莫要替老夫担心。老夫起得早，每日便早出发一个时辰，晚宿一个时辰，即便坐马车，亦不会晚了大人的行程。”
岑沐风执拗不过便答应了柳鹤轩。一路往西，每日投宿，岑沐风都为柳鹤轩爷孙安排好了客房，备好饭菜，在客栈等着他们。如此这般又过了三日岑沐风一行终于到了望苍城。
岑沐风是去军中查案，便未惊动望苍地方官员。迎接岑沐风的是姚家军的少将军沈弘霁。沈弘霁英姿飒爽，一表人才，能征善战，治军有方，十五岁便随姚将军征战沙场，驻守边关。姚昶勇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姚凌岱醉心丹青字画，是东原首屈一指的大画家，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小儿子姚凌霄倒是一直在军中任职，但资质平平，充其量给沈弘霁打个下手。姚家杰出的后代果然都投生去了沈家。虽然沈弘霁不姓姚，只是个外甥，但姚郡主早逝，姚昶勇一直对沈弘霁比对亲儿子还好。留在身边寸步不离，悉心教导栽培。现如今沈弘霁在军中的威望颇高，仅在姚老将军之下，姚昶勇已决心让沈弘霁将来统领姚家关西军，连贴身佩戴的青月剑和祖传的白虎玉玦都已赠予了沈弘霁。故军中均称沈弘霁为少将军，而以军中官职称姚凌霄为守备大人。姚家两兄弟倒是十分佩服沈弘霁的卓卓英才，皆无与他争抢之意。
岑沐风行礼：“见过少将军！”
沈弘霁：“岑大人一路辛苦。岑大人专程从京城赶来为我关西军分忧，我等铭感不已。岑大人一行先行歇下，晚上姚将军宴请诸位大人，届时弘霁再来相邀。”虽然沈弘霁已经是正四品的少将军，比岑沐风的官阶高出一截，但对京城来使还是十分客气，官场之道了然于心。
岑沐风谢过沈弘霁，便招呼一众御缇使安顿在了望苍驿馆，将柳鹤轩爷孙安置在了一里路外的一间客栈。岑沐风盥洗了一番准备出门走走。刚一推开门，一个锦衣玉带的翩跹公子怼在了门口。岑沐风抬眼一看，这公子朱唇轻启，眉眼含笑，面若桃花，眼波含情。钱无尽？！岑沐风着实吃了一惊，原以为御缇司与大内交集甚少，今后无甚见面的机会，怎料却分别不过数日，又相遇了。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岑沐风露出了这十来日都未有的笑容道：“无尽，你怎会在此？”
“自然是一技在身，走遍天下都不愁。姚老将军中了蛇毒，裕桢公主请蔡公公派擅长解毒之人同往。因公主走得急，知道大人要来望苍，便未通秉大人。所以无尽这是给了大人一个惊喜还是惊吓呢？”无尽俏皮地回到。
“自然是惊吓多过于惊喜。”岑沐风嘴上这么说，笑容没收得住。
“哦，既是吓到岑大人了，无尽便带大人四处走走以示歉意如何？”
岑沐风刚想答好，柳依依便迎面走了过来道：“沐风哥哥，我和爷爷已经住下了，他们安排得甚好。”
柳依依平日里这么叫，岑沐风没觉得有什么，今日却觉着有些不自然。岑沐风道:“那就好，路途颠簸，你们早些歇息。将你们安排在别处还有些其他用意，所以这段时间柳姑娘无须往此处跑。”
“明白哥哥用意，是想让爷爷勿要和御缇司有牵连，这样方便了解实情。依依以后会少来。”柳依依注意到了无尽道：“这位公子是？”
岑沐风看了无尽一眼，刚刚满面春风瞬间变得有些清冷。岑沐风赶紧说到：“这位是大内稽事司的同僚钱无尽。是制毒解毒高手，来协助我们办案。”
“依依见过钱公公。”气氛更尴尬了。
岑沐风：“大内稽事司并非都是公公……”
柳依依：“依依见这位大人面相颇为秀美就以为……”
钱无尽赶紧道：“大部分不是，可我刚好是。我道是六日的行程七日才到不是岑大人的风格啊。原来是有美人在旁，自然要多多观赏一下沿路的风景。”柳依依此时倒是很配合地抛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幸好这时及时雨田福和刘平走了过来，两人见了无尽惊讶地张大了嘴。田福：“无尽？真的是你！我们还以为你回大内再也不来了呢！”
刘平：“无尽走了之后，我们少了好些欢乐，你能在望苍跟我们一块太好了！”
无尽：“我先你们到两日，对周围的环境也熟悉了。这望苍城别看地处西北，但繁华程度一点不亚于内地。现在离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带你们去城内走走。”
“甚好！”刘平、田福跟着无尽一起走出了驿馆大门，留着岑沐风一人在身后凌乱。
无尽带着刘平、田福来到了望苍城主街永平街。这是一条接着城北门贯穿城市南北的一条大街。北辰的商人出芊茂谷往南行便从北门进望苍城，走永平街去各自的商行卸货。望苍城就在苍灵山脚下，夏季也不是很热，街上车水马龙。在此处，是盛京看不到的边城景象。街边热闹叫卖的摊贩，街上匆匆骑马赶路的商人们，不少都是北辰人士。他们穿着发式与东原皆有不同。北辰的男人们不爱绾发髻，好编发。常将两侧的头发辫成小辫子，跟着长发一起垂下。有的会将上部的头发扎做马尾，也有些俏皮。北辰人喜欢棉质比较挺括的料子，斜开襟的长衫配上皮革腰带，气质粗犷豪迈。城内街边的小食也是丰富多彩，有北辰有名的烧烤羊肉、细粉羊汤，红柳大串，也有东原各地的美食。关西军来自全国各地，便把各地的一些特色也带到了望苍城。使得望苍成了一个融合的大城市，热闹丰富程度不逊于盛京。
刘平和田福第一次到西北边城，觉得很是新奇。虽然姚将军安排的晚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也禁不住吃了不少街头小吃。无尽也难得有闲工夫可以出来溜溜弯，可是心气总有些不顺。三个人聊了一会望苍城的新鲜之处，无尽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柳依依，什么来头？御缇司办案可是还能带外人的？”
刘平嘴里还塞着一嘴的牛肉卷饼。田福便道：“岑大人路上遇着了故人。那女子的爷爷是个名医，跟过来义诊吧。”
无尽：“故人？”
田福：“具体问刘平。他是钟家军子弟，投御缇司便是为了照应岑大人。岑大人的事他最清楚了。”
刘平终于咽下了那一口牛肉道：“是大人前些年办案途中结识的。大约是那个柳依依落水了，大人救了她。”
无尽：“大人倒是热衷于营救落水少女啊！”
田福：“看样子，那个小娘子对大人有意啊，一口一个哥哥，他怎就不叫我哥哥，哈哈哈……”
刘平：“大人比较喜爱温柔娴静的女子，宜家宜室。这个小娘子应当符合大人的要求。只可惜大人有婚约在身，不过大人可以纳妾的。”
无尽：“大人跟你说他喜欢温婉贤淑的？”
刘平：“那倒未直说。只是有几次办案子他说起，他最厌恶声名在外却内里空虚，华而不实、投机取巧、爱慕虚荣、风流多情的女子，对就是这几个词。他是警戒我切勿找此种女子为妻。我一直牢记于心。”
无尽：“投机取巧、华而不实、爱慕虚荣……这是说谁呢？”
刘平：“无尽兄，这不大家闲聊开心吗，不要对号入座嘛。
无尽：“我？我何时有对号入座？难道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
刘平：“没有没有。再说你也不是女子。你这样的……嗯，也挺招惹喜欢的。若是无尽有姊妹的倒可以介绍给我，无尽这样可爱伶俐的，我甚是喜欢。”
田福抬眼看了看无尽道：“别说，你要是女子，大人不喜的那几条能中八成。”田福掰着指头算了算，“勉强一点，能全部命中！”
岑沐风换了便服，此时就站在这三人对过的一个小糖人摊旁，挂起来的糖人正好挡住了他的脸。他一路跟着未好意思上前同行。听完这对话，他只恨自己没带针线，不能当下把田福的那张臭嘴就此缝起来。
晚宴之前，岑沐风去拜见了姚将军。岑沐风进将军府时见到一女子不到二十，簪了五尾金凤钗，雍容华贵，正从将军府邸出来。应该是裕桢公主了。与裕桢公主，已有十多年未见，岑沐风已经想不起公主的具体样貌，只记得她那对眼眸似清泉澄澈机敏。再见，裕桢公主金钗华服，富贵无比，虽然面容姣好，但是少女的伶俐被贵重的衣饰所压，眼神也无记忆中的清澈，眼角一颗泪痣还算点缀了一丝娇美。岑沐风上前行礼到：“见过公主殿下。”裕桢公主莞尔一笑：“本公主不喜热闹，晚宴就不参加了。大人好好享用。”公主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串环佩相击之声。
姚将军前些日子中了蛇毒，用了军医的方子身体反而愈差。无尽来了之后，调了解毒汤药这几天好了不少。老将军见过岑沐风后与其一同赴宴。宴会摆了八大桌，每桌十人。岑沐风，御缇司校尉陈荆与军中将领坐在了主桌。御缇使们分坐两桌由其他军中重要的军官作陪。还有几桌是普通士兵。姚将军每次宴请都要带上一些近期表现出色的士兵，而且要求每次的名单不得相同。姚将军身体仍未好彻底，陪着客人寒暄了一刻，向众将士敬了杯酒便起身回府休息了，留了沈弘霁招待一众人等。沈弘霁自小在官宦世家受到熏陶，礼数周全，安排妥帖。沈弘霁先在主桌一一敬过酒，相互寒暄之后便到了无尽所在的副桌敬酒。
无尽与刘平，田福等几个御缇使坐一桌，由姚凌霄作陪。无尽今日心气有些不顺，坐在席间自斟自酌。沈弘霁过来，她都没觉察。众人均端杯起身，无尽还端坐着往嘴里倒了一小杯酒。沈弘霁就站在无尽身边，看向她满眼笑意，道：“众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弘霁代关西军谢诸位来助我等除害。”
刘平道：“我等职责所在。少将军莫挂怀。”
无尽这才发现沈弘霁过来敬酒了，也忙端起酒杯起身。恐是多饮了几杯酒又起身过猛，无尽一下子没有站稳，险些歪倒过去。沈弘霁都没顾得上放下手中酒杯，右手紧紧抱住了无尽，一杯酒尽洒到了衣袖之上。无尽被惊得清醒了不少，这才站稳住了，但沈弘霁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沈弘霁右手搂着无尽，左手朝姚凌霄招了招手。待姚凌霄过来，沈弘霁这才松了手。跟着姚凌霄同时过来的还有岑沐风。
沈弘霁：“无尽恐有些不胜酒力。凌霄你送他回客栈休息。我还要在此招待诸位。”
“好。”说罢姚凌霄用手扶住了无尽准备拉她走。
岑沐风：“不用劳烦姚守备，无尽过来协助我等办案，让御缇司的人送她回去即可。”
姚凌霄：“今日设宴款待的就是岑大人一行，我等来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