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获印信(第1 / 1页)
第四章 截获印信
第五督尉所议事厅的案桌上堆满了文卷。田福见钱无尽一大早便到议事厅来阅卷,便道:“今天大人外出办案,你便在这里看吧。横竖你也得几天才能理出头绪。账目繁多,你还得跟批示公文一一核对。”
“无妨。”钱无尽继续埋头啃卷。
傍晚,岑沐风带着一干人等返回督慰所。
岑沐风进了第五督尉所的议事厅,看见一堆卷的后面,钱无尽捧着卷宗若有所思。这个侍从,约莫着十七八岁,鹅蛋脸只有巴掌大小,肌肤胜雪,双眸如泉,水灵潋滟,轻灵动人。若是个女子,当是个美目流盼的俏佳人。若是个男子,也得是个清俊招人的风流公子。可惜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无缘情爱。故而世间总归是遗憾多于圆满。岑沐风站在案桌的对面有一会,钱无尽都未发现,心无旁骛,一心查案。岑沐风看着无尽,总觉得那眉眼之间竟有一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无尽突然双唇一弯,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必是看出了什么眉目了。他一抬头,便迎上了岑沐风的目光。
“大人,你竟回来了!”
“可有发现?”
“自然。”
“看来钱侍从看账本的能力也出类拔萃。”
“那是。无尽排名第一的技能便是这看账。其次才是司毒。”
“第三呢?”
“第三?鉴美如何?”
岑沐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易查觉的弧度,似乎是被逗乐了。他心想,钱无尽这个小侍从,声音这么好听,唱曲应该也会不赖。
“书归正传。岑大人,薛勤把万两白银挪用到了此处。”无尽走到岑沐风身边,指着账册的一个条目给他看,“他竟将这银钱购买了数个玉器赠予了南昱祁桓部落的使团。这竟是何用意?礼部的现银是无法随意提取的。莫不是想以赠予之名套出现银,还是他们与祁桓部落有何交易?”
岑沐风低头看着无尽手指之处,脸颊贴近了无尽的额头,嗅得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芬芳。他看了无尽一眼道:“何时之事?”
“上个月初十。”
上个月初十!无尽的脑子嗡了一下。上个月十一,东宫太子中毒,幸好蔡公公赶来及时捡回一条命,但此后太子体弱一直不见好转。据蔡晔所言,太子所中之毒即为南昱特有的五木灼心散,服之气血快速亏空,人将耗泻而死。
岑沐风几乎与无尽想到了一处,“太子中毒一案,为内宫之事,由大内稽事司调查,可有眉目?”
“太子那日下了朝回宫用了午膳便毒发。毒便是下在了鱼羹汤中。”钱无尽答道。
“那日太子膳食无人试毒?”
“鱼羹汤之鱼乃是南昱进贡的丹血鱼。鱼肉血红,却鲜美无比。丹血鱼本无毒,然鱼腹中却有制五木灼心散最为重要成分。想必那日下毒,便是将五木灼心散的其余成分混入鱼汤之中。试膳之人,试过汤,试过鱼肉,却不会试到丹血鱼内腹之肉。且试膳量小,自此……”
“筹谋如此精妙,需善毒之高人所为。”岑沐风思索着。
“自然不是蔡公公。统领从不参与任何前庭斗争。且若不是他,太子当一命呜呼了。”钱无尽连忙解释。
“你刚才说丹血鱼是南昱哪个属邦所献?”岑沐风又问道。
“这个无尽不知,但那鱼倒是祁桓之特产。”
“又是祁桓!立刻提审薛勤!”岑沐风预感不好,此案莫非只是冰山一角。
岑沐风与无尽即刻去了诏狱。夏日天黑得晚,天幕依然有蒙蒙的光亮,最近连破了几个大案,大人们都有些乏了,今日还在执勤的人不多。
昨日薛勤开了口便被从暗室中移到了普通牢房。二人进入诏狱后,岑沐风向守卫的狱卒出示了镇府使的令牌道:“提审薛勤。”几个狱卒随着岑钱二人走去薛勤的牢房。隔着牢房的围栏,看到薛勤面朝里墙躺在稻草席上。“薛勤,提审!”狱卒喊到。牢房中人纹丝不动。狱卒又喊了几声。
“不好!”岑沐风道。
狱卒速开了牢门。岑沐风冲进了牢门,翻过薛勤的身体。只见那薛勤眼珠凸出,长大的口中舌头外伸,一颗脑袋晃晃悠悠的。这是被人一手扭断了头颈而死。薛勤亦是会武功之人,一招毙命,乃是高手所为。
钱无尽上前摸了摸死者的体温,尚未见冷。“还未走远!”
“追!”岑沐风一个箭步追了出去同时吩咐狱卒道:“速速告知李信带人来捉拿凶犯!”钱无尽紧跟其后冲了出去。
出了诏狱,岑沐风预备去马厩牵马。路遇一人身着绛红色潜蛟服,下绣黑色蛟龙纹。是镇抚使。御缇司统共二十六位镇抚使,从未见过此人。岑沐风瞬间抽出青月剑,直刺入那人胸膛。那人起身一跃,向后躲出数步,同时抽出佩剑奋力抵挡住青月剑的频频进攻。岑沐风剑术无双,出招之快无尽已完全看不清,只见剑影如闪电般划过,剑器相击之音不绝于耳。不多时,那人手臂便中一剑,见敌不过岑沐风,转身蹿上房檐,飞速离去,并不断向后投掷暗器。岑沐风用剑摒去暗器,紧追其后。两个身影飞檐走壁,很快便离开了御缇司。无尽也赶紧追了上去,寸步不离。
行至一片民宅之处,被追踪之人已体力不支。此时有个黑衣人骑马出现于民宅十丈开外的官道上。只听得黑衣人吹了一长声口哨。冒牌的御缇使闻声从屋顶上抛下一包袱。骑马的一个黑衣人飞身上蹿准备去接那个包袱。
这可是他们来诏狱的目的?无尽无暇多想,原地起步便飞身腾起,一步跃至数丈高,先黑衣人一步抢到包袱。黑衣人见大势不妙,挥刀便向无尽砍来。无尽侧身一躲,退后几步稳稳落至地上。黑衣人速跃至无尽身前,刀刀势在取其性命,无尽身无兵器可以阻挡,只得不断躲闪。岑沐风眼看无尽就要不敌,速战速决,一剑刺入冒牌御缇使的腹中,抽剑便掷向无尽。无尽飞身接过青月剑,手握宝剑顿觉自己侠气冲天,使尽全身力气一剑刺向那黑衣人。青月剑卡在了黑衣人锁骨之中,黑衣人应声到地。还没等无尽反应过来,又一黑衣人骑马飞腾而过,拽了受伤之黑衣人,飞驰而去,很快消失于夜幕之中。
好巧不巧地,李信带了一众人终于赶到了。忙没帮上个忙却看了个戏饱。李信一脸惊讶地看着钱无尽:“好家伙,你轻功竟如此了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岑大人此时拽了冒牌的御缇使从房顶飞身而下,将那人撂于地上。
“可还活着?”无尽问。
岑沐风:“本想留个活口,他竟咬毒自尽了。包裹中何物?”
无尽将包袱递于岑沐风。岑沐风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里面卧着一枚两三寸长,瘦瘦窄窄的铜铸之物。那物件像个钥匙,一端有匙牙,又像个钱币,中间刻了某种动物的古怪花纹。
“看起来像一种印信。”无尽道。
岑沐风收起印信,示意下属收拾了冒牌御缇使的尸体,返回御缇司。
无尽松了一口气,薛勤死了总算还留下了线索,不至于像太子中毒案那般所有线索一时间齐齐被剪短。
只有田福悄悄绕到钱无尽的身边,低声道:“难道这许多人,竟只有我注意到了……”
钱无尽:“何事?”
田福:“岑大人的青月剑,跟着那个黑衣人嗖地一下——不见了!”
钱无尽的脑子突地像被雷劈了一下,外焦里嫩。青月宝剑,价值千金,关键花钱买不着啊!怎么就这么蠢呢,剑刺出去竟不知抽出来,钱无尽顿时换作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田福看了看,道:“看来识货!所以,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