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2 / 3页)
孟无谙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她不能出去她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可以试着去理解,现在连她的丫鬟都不能出去了,这才真正是无法理解了!
方远究竟要干什么?
或者说,贺承霄究竟要干什么?
他说过他没她想的那么弱,他在她眼中其实也一直是强大的,除了在祠堂的那个雨天,她对他有过那么半刻的怜悯……那样坚韧强大的贺承霄,不会就被一场小小的风寒给打倒了吧?
孟无谙心里不安,却也没有办法,所有的消息对她全面封锁。
外面发生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
以她现在的智商和心态,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那一年冬天,孟无谙没有看到飘雪的燕南城,而只是在寂静的花园里,看草木凋零,听雨声淅淅沥沥。
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枯枝重又抽出新芽,明媚温柔的春光照在身上,让她心中也不由得盈了些希望。
她最讨厌的就是等待,所以她没有等,没有想贺承霄,她什么都想,就是不愿去想他。
想师父,想塔娜,想逢安,想见了不多时的皇宫里那架小小的秋千,甚至会想起苏德、北泽和其其格……
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贺承霄,不要担心他,可越是这样,他的脸越总会她的脑海里胡乱飘飞,他的眼,他的发,他的鼻子他的嘴……关心她时的样子、欺负她时的样子、对她讲少年经历的样子……
他究竟如何了?
外间嘈杂了许多,她隔着离前院最近的那堵墙,听着人来人往,车马乱铃。
忽闻得“宁公公到——”
又是一阵铺张的仪式应酬。
孟无谙心想,太后身边的宁雨海都来了吗?可见事态已严重到何种地步。
再顾不得那许多。
在逢安时翻山越岭、爬树揭瓦的功夫到发挥了功用,孟无谙借着一棵刚萌新芽的老树爬上了高墙,未及坐稳便直直掉了下去,她只觉自己的身子好像砸穿了什么东西,而后便掉进一堆柔软的茅草堆里。
从草堆爬出来,一匹马在柱子边瞪着两只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对她发出不满的“哞——哞——”声,似乎是在怪她弄坏了它的房子。
原来她是掉进了马棚里。
来不及细想那许多,她拍拍身上的干草就往外走。
许久不来前院,她都忘了路怎么走,一边努力回忆着刚来将军府的时候记的格局一边梗着脖子往外走,忽的撞到一个人,紧接着她就被狠狠地抓住手臂。
她抬头一看,却是宁雨海与一个小太监,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也没见过他,然而她就是认得出他,就是知道眼前这个敦厚与奸佞气质并存的人就是宁雨海,可能是失忆前认识吧。
小太监一对上她的眼睛,就吓到得瘫软了身体,跪倒在地上,重重磕头,连声叫着:“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她平日就穿得朴素,又刚从马棚出来,灰头土脸,一时认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她无暇对小太监说什么宽慰的话,只直直看向宁雨海,道:“宁公公是要去看驸马吧,我与你同去。”
她这话虽为陈述,却不知不觉带了点请求的意味,因为除了与宁雨海同路,她想不出其他能逃过守卫阻拦的方法。
宁雨海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怪异,片刻之后,躬身行礼,算是默许。
孟无谙便跟着他一道走,走着走着,眼前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晃,她一把抓住,竟然头发里拔出一根长长的茅草来,登时明白宁雨海刚刚上下打量她是为何故了,她现在的头发一定乱得像鸡窝吧,好歹也是个公主,这样想着,她便抬手将头发抓顺了些,又举起袖子擦了擦脸。
方远也在,站在贺承霄房门口,望见她时脸色一黑,再看看她旁边的宁雨海,却又不好发作。
孟无谙便大摇大摆地在方参将掀开的帘子下走了进去。
一进门,只见贺承霄歪歪倚在床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往日凛然逼人的气势被病态消了大半,床榻旁的痰盂里还积着一摊血。
她看着,心底一痛,眼泪霎时间便涌上来了。
而榻上的贺承霄抬着乌青的眼皮,看到她来,心底亦是一惊,带着些丝丝责备看向方远,而方远则是无奈地耸肩,不过两人的眼色交换都发生在很短的一瞬间,贺承霄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宁雨海身上。
宁雨海看着贺承霄惨重的病状,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忧虑,然后堆起了满脸的笑,恭敬道:“贺将军,太后她老人家对您的病情很是关心。”
贺承霄疲惫地点点头,微笑道:“辛苦宁公公走一趟了。”
而后他挣扎着坐起身子,又是一阵咳嗖,丫鬟递上手帕去,贺承霄捂在嘴上,从嘴中咳出的血却渗透丝帕,从指间滴滴漏下。
孟无谙心疼的要命,眼泪再也止不住,从眼眶中流出,不多时,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驰骋沙场那么多年,身体一直都很好,在撒拉塔亚沙漠他为了救她陷进沙坑那么久都活了下来,怎么一场风寒就能够将他拖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