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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步蘅的错觉,她觉得骆子儒颤了下。
什么情况,还有让老骆犯怂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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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是个头发全白的男人,眼神漆黑锐利,但面色疲乏,沧桑感自然渗出,步蘅无法通过外貌辨析此人年龄。
对方乍见骆子儒,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的同时又扫了步蘅一眼。
男人并无热络之意,只望向骆子儒吼了声:“骆子儒!”
步蘅被这很干脆很有气势的一嗓子震慑住了。
男人继续:“自己不敢来,拖个小姑娘陪你一起上门。是怕我被愤怒扭曲成了变态,上来就活剐了你?”
对视之间,步蘅从他的视线之中感受到了料峭寒意。
贬低人从来很顺溜的骆子儒,此时磕绊了下,没吱声。
不明情形的步蘅更不便插嘴。
空气有数秒的凝滞,静似深山远林。
隔了会儿,那人又呵笑了声。
三个人站得近,那声音入步蘅耳就更低沉的厉害:“我这前脚刚刑满释放,你们就一个个儿的往我门前挤,来参观还是来搭台唱戏?不知内情儿的,得他妈以为老子人缘好,以为地球人都感念交情,怪他妈感人的 ……”
前半句他语气平淡,后几句则夹了显而易见的嘲讽。且唇角抿平,挂着个若有若无的笑,瞧着就更显凉薄。
室外的光透过窗格折射进室内,带来一地斑驳。
这人的话,也搅得步蘅思绪斑驳一片。
这是敌是友?
见惯了趾高气昂的骆子儒,此刻见骆子儒被人欺,步蘅有些许不适应。
辛未明尚治不了骆子儒,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但骆子儒似是对此番情景早有预感,他没再沉默:“你撒火儿,冲我来,我没什么讲究,受得住。但顾剑,你能别他妈装得一副狼心狗肺的样儿吗?”
这声儿里含着清楚可闻的扼腕。
这名字一出,步蘅打了个激灵。
骆子儒混迹财经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步蘅耳闻过一位顾剑。
来自N大课堂。
上溯到六七年前,那位顾剑手握四家上市公司,身家甚至一度于某富豪榜登顶。但正值他名声大噪,大肆扩张商业版图之际,一位在当是时名不见经传但渴望声名煊赫的大学教授在校园内发表了一篇矛头直指顾剑的演讲,大肆指责巨贾顾剑在扩张收购企业的过程中楷国家的油。这则演讲以文字版的形式飘在各大门户网站的首页上,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民众的滔天怒火。
社会对贫富差距本身敏感,一时间对商业大鳄顾剑的口诛笔伐甚嚣尘上。就在顾剑状告该教授诽谤之际,证/监/会介入,对顾剑旗下的上市公司立案调查。舆论一边倒,倒向当时人设为“敢于发声维护正义,为民请命”的那位教授,恶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波接一波推涌而来。合作伙伴人心惶惶,银行不再放款,多条生产线资金链断裂……顾剑的商业地图迅速坍塌,他本人也以违规披露信息等罪名下狱。而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教授,一跃爬上人生巅峰,从旮旯里不知名的学者,变身为勇于挑战权/贵的妇孺皆知的经济学家。
“命运是道深不可测的分水岭。”经常把祝青抓去打杂的郭老师在课堂上讲述这段故事时曾经如是评价,“虽然我常说让大家期待明天,但更好的日子在明天,更惨的境遇也在明天。所以人活着,最重要的不是永存希望,而是时刻勇敢”。
骆子儒那句“狼心狗肺”乍脱口,顾剑便笑出声。
那笑挂在他被风霜摧残的眉眼上,显得他比不笑时老上一分。
顾剑:“恐怕不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现在谁都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