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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上有光滑过,透过人挤着人的缝隙,陈之夏这才看到,对面居然也有一辆列车,在往与她相反的方向驶去。
一抬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也与要去的目的地越来越远。
……原来。
地铁一条线是有两个方向的啊。
“——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
门“哐当——”在眼前甩上。
过于用力,锁舌弹了出来,硬生生卡在半路,吱吱呀呀叫了几声,才渐渐露出道二指宽的缝隙来。
比里面刚才争吵的动静还大,响彻整个楼道。
“……”
陈之夏根本没料到是这番景象,气息轻轻一沉,抱紧怀里的书包。
一口气爬上6层楼,她的呼吸紊乱,心跳还怦怦地轰着耳膜。不知所措。
门缝儿对着不大的客厅,电视机露出小小一角,比叔叔家那台大一圈儿。
里头时不时一阵儿新闻播报里的机械女声,时不时一阵儿综艺小品里喧哗气氛的罐头欢笑。
明明是寒凉的雨夜,老式电扇却摇着头晃着脑,孜孜不倦地为塑料拖鞋烦躁地打在地面的动静伴着奏。
中年女人嗓门儿一声比一声高,丝毫没有因为门口有人就有所收敛:
“问我为什么搬到这里?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上学期在那个破学校考了几分啊?他一天天这么混日子,你真看得下去吗!”
“张建峰,你儿子马上高三了,高三了!你到底管不管他转学的事儿?你不管就直说,我来管——我自己去求人!我丁韵茹就当是我一个人生的,行了吧!”
沙发上头顶荒芜的中年男人刚还能据理力争地嚷两句,这会儿似是气急眼儿了,手一指,就对准隔着一道门的陈之夏:“别他妈口口声声为了你儿子,那是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破亲戚多,破事儿也多!你现在叫外人来家里干什么?也是为了你儿子的学习吗!”
这矛头转移迅速。
陈之夏缩在门边,一下连喘气都不敢了。
“我家亲戚?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家的,我家亲戚要来我怎么不知道?”
“她刚不是还喊你姨妈吗?不是找你是找谁!”
“我都没见过她我哪儿知道她谁!张建峰,你今天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女人彻底被点燃,厉声尖叫起来。
暗红色铁门锈迹斑斑,那张福字看起来贴了至少有两三年头,褪去朱红的喜色,左右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也早被人用钥匙捅瞎了眼睛。
楼道的窗开大半,风一过,也对着陈之夏哗啦啦地抱怨。
雨还没停。
她展开在手心攥得皱皱巴巴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