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挚爱(第1 / 2页)
双面镜后的费永年双手负在背后,右手食指不停敲击左手手背,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连默,“你怎么看?”
连默透过双面镜留意到问讯室里茉莉姐妹确认两人证词后,先后在笔录上签名,沈茉尚算镇定,沈莉的手已抖得不成样子,勉强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进去提取一下两人的口腔上皮细胞,尽快与现场采集的生物证据做比对,以验证两人的说辞是否属实。”连默拎起放在一旁的生物物证采集箱,准备前去提取样本,旋又顿足,“沈莉出现明显戒断反应……”
费永年点点头,“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连默遂不多言,自观审室出来,推门进入问讯室,戴上手套,打开采集箱,取出两根独立包装样本采集管,拿取样棉签先为沈茉做了口腔上皮细胞采集,封装并做好标记后妥善放入采集箱内保存,随后来到沈莉身边。
沈莉整个人挛缩抽搐,鼻涕眼泪令她脸上描摹精致的妆容糊成一片,同沈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此时已毫无美感,全然看不出稍早走进问讯室时的神采。
连默接近她并让试图她配合取证,然而沈莉已陷入渴求药物而不得的疯狂境地,蓦然朝连默扑来,张口便咬。
在沈茉的失声惊叫中,一直在旁警惕着的青空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挡在连默身前,把连默护在身后,同时用另一只手全力推开扑上来的沈莉。
小刘则趁机绕到沈莉背后,扭住她双手手腕,反剪扣在她背上。
狂乱中的沈莉力气大得惊人,拼命挣扎,守在门外的警.察进来与小刘一起才将她控制住。
青空回头望一眼连默,见她面孔雪白,双唇微抿,轻问:“没吓到罢?”
连默摇头,“我没事,可咬到你?”
青空收回手,垂头看看袖管上头一丝口水印子,长叹,“咬到衣服了……这可是我上周新买的外套啊!”
小刘将沈莉交给同事带走,返身回来听见青空叹息,勾住他肩膀,“应该感谢这件外套,替你抵挡了那来势汹汹的一咬。”
“必须赠它一面锦旗才行!”青空闻言笑道。
“谢谢你,青空……”连默回神,朝与小刘勾肩搭背的青空道谢。
“同事之间,无须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青空伸手拍拍她膀臂,微笑,“其实我注意到你已经做好准备要捏住她下颌,阻止她咬合,我那是反射性动作。”
小刘听得一捶他肩膀,邀功都不会!
青空笑眯眯,上前捡起混乱中掉落在地的笔录本,“走,向费队汇报新进展,再总结一下目前所有收集到的线索。”
连默垂眸。她再不善交际,也明白青空从尝试走入她的生活,转而同她拉开彼此距离。
陈况也好,卫青空也好,无一例外,终将离开。
冯鹏与钱一帆的照片以吸铁石固定在办公室内的线索板上,上方标注有时间线。左侧贴满当晚进出过案发现场的证人照片,右侧则贴着两张女性半身照。一张是已知冯、钱二人的受害人之一杜晓蕾,另一张则是由杜晓蕾提供的另一名受害人解莛莛。
连默拎着物证采集箱自问询室出来,经过刑侦队办公室时,恰见小刘用笔点一点解莛莛的照片,“冯、钱二人在男女关系上,作风很不正派,喜欢玩夺人所爱的游戏,并且手段比较恶劣。除了已知受害者杜晓蕾之外,仅仅知道两人夺爱游戏中的另一受害者叫解莛莛,目前只了解到她曾经在‘触碰’酒吧当过两年调酒师,后来辞职离开本埠。进一步情况仍在等她原籍警方的协查回复。”
连默留意到杜晓蕾与解莛莛五官有几分相似,都生着饱满额头,长一双晶亮杏眼,鼻尖挺翘,嘴唇丰润,颈项纤长,有一种温润古典的美。
一旁冯鹏与年轻女郎灿然而笑的合影同解、杜二人的照片在线索板上形成等角,如隔参商。
有什么东西在连默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消失无踪,无迹可寻。她拎着物证采集箱,下楼将生物样本送往实验室。
离开实验室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灯光明亮寂静无人的走廊里形成一阵回声。连默取出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陌生的本城电话号码,接听。
彼端是一管喘息哽咽的声音,带着惶然焦急。
“……默默,我妈快不行了……”纪琤在电话那头吸吸鼻子,“看在我们从小同喝一瓶汽水、同吃一个冰淇淋的情分上……请你来见她最后一面……”
连默沉默良久,就在纪琤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淡淡问:
“在哪间医院?”
纪琤喜出望外,连忙报上医院地址与病床号,“你到了打我电话,我下来接你。”
连默率先挂断电话。
原来至死不见,也不过是年少时的气话,真到生死别离的一刻,她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见上最后一面的要求。
连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下班之前打电话给以谌。
“抱歉,今晚临时有事,无法和你一起去听演奏会了。”
接到连默电话时,信以谌正在整理工作台上的图纸、报表,同时应对不请自来坐在他对面喋喋不休的弟弟以诺。
信氏实验室在协助警方破获案件同时,逐日成为本城最先进的具有专业检验技术和权威鉴定资格的私人检验机构,他从中窥见生物科学技术同生物工程的庞大应用市场,正着手规划信氏生物制药,目前一切初具模型。
以谌接起电话号,听见连默的声音,朝以诺竖起右手食指,示意他暂时静音。
“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以谌问。
他总觉得自那天晚餐之后,她便情绪低落,整个人置身于拒人千里之外的保护罩内,好像变回那个他最初认识的连默——冷静、疏离、封闭。
“没什么事,只是去探望病人。”连默的声音听起来遥远疲惫。
以谌望着就压在工作台灯座下的两张匈牙利音乐教父世界巡演唯一一场国内李斯特钢琴演奏会的门票,瞥一眼坐没坐相的以诺,轻道:
“来回路上注意安全,演奏会以后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