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第3 / 11页)
沈凝不便答,推推苏韧手肘。苏韧拍下他背脊,想耳目众多,只好如此了。
苏韧回忆至此,将飘入雪花的支窗关好。再看那被面,叹息杏花姐不吝惜,替他缝了这条带在船上。
行路匆忙,天气雨雪,无论多少精美的物件,都会黯然失色。但想到每走一步,离得妻儿近一步,苏韧周身寒气顿消。
苏韧细看起近期的邸报。他若不是为了家人,倒外放了更松快。京里做事,一线动全身,缕缕牵连,自然是费神的。
他看完报,打开包袱,将一件失而复得的旧物摊在床上,感慨良多……
正在这时,他听到小孩子怯生生在外面说话:“老爷听曲么?”
一个姑娘哀求道:“天寒地冻的,赏口饭吃吧。”
艄公径直说:“上别处问问吧。咱爷不好这口。”
那姑娘不肯走,说:“曲子是全新的……”
“没用。这老爷不爱听。”
似乎南罗给了小孩一些栗子,那小孩咀嚼起来。姑娘道了谢,便偕同往对面的船上去了。
不一会儿,对面船上起了琵琶音,有女声袅袅。苏韧没有听清唱些什么。
忽然,岸上起了金锣开道声。有人高声道:“苏大人在否?济宁府袁老爷亲来拜会!”
苏韧皱眉,寻思如何泄露了行踪?
他用被子盖上包袱,仅穿日常青布棉袍,走到船头,镇定自若说:“苏某在此。未知袁太守有何教诲?”
岸边一群人中,移动出顶绘金彩的大伞。伞下有个矮胖子,浑身镶金边玄狐裘,帽中嵌块硕大的翡翠。
他向前一步道:“岂敢,鄙人济宁知府袁大敬,幸会苏大人。今晚鄙人手下在酒肆偶遇大人手下江鲁。因为误会,多有得罪。后来鄙人得知他侍奉大人北上,便将他送回来,另请大人去鄙人河边别墅吃饭,好尽地主之谊。”
说话间,江鲁拖着脚走下了船,脸上似有瘀伤。见了苏韧,只道一声:“大人……”
苏韧轻抬手,示意江鲁进船。雪花打湿了苏韧肩头,南罗踮着脚站在主人背后撑着油布伞。
苏韧不动声色,将伞拿过:“袁大人幸会。属下不懂礼数,冲撞本地公差。大人只管教训他,何劳亲自送还?大人置酒款待,本不容辜负。无奈在下身负机要,深夜不便叨扰。大人的厚谊在下心领。改日再遇大人,你我便是故知,届时定当请教。”
那袁大敬正要说话,突见对面船上,飞出一个人来,高喊道:“狗官,受死吧!”
袁大敬失声大叫,情急中往河中一跳。那人转过身体,寒光一闪,当空劈下。
苏韧吃惊,忙用油布伞一档,只听四周大喊:“刺客!抓刺客!”
那些衙役如下饺子,纷纷跳入河中。
苏韧揣测:河道船只拥挤,如袁大敬潜入水中,雪大天黑,恐怕是刺客一时寻他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