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第2 / 10页)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朝那孩子的双腿刺去。
剑尖到处,只听“哆”的一声。苏韧恍然,这不是个人,只是一具木偶。
他收回短剑,立刻要吹口笛。哪知攸的尘土飞扬,有一物冲出土丘,咬住了他的衣带。
苏韧在撕扯之下,只吹了半音,他抓住剑柄,两手再无空处。
他挣扎不开,又被呛得喘息不得,索性闭上双眼,任那东西将他拖入土中。
他感到强力拖拽,进入一个不短的通道,甩到了底处,他身上除了痛楚,还刺骨冰凉。
耳边有着粗重的呼吸,与其说像人,不如说像狗……狗!?
苏韧蓦然睁眼。对面的头颅,伸着舌头喘气,正是趴伏在地的“人犬”。
没想到此生自己还能再见“人犬”,苏韧苦笑。他咳嗽几声,才问:“还记得我吗?”
人犬呲牙,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有了衣服,头发还用布带束住。
“阿人,你莫伤了苏大人。”有人出言道。
苏韧稳住气息,闻声环顾,发现这是座古墓的墓室。灯火亮处,有两位老人,对坐在石头棺床上。一个是虎背熊腰,满面的疤痕,另一个黄面虬须,两膝以下,空空如也。“人犬”咬着木偶,还给那虬须老人。疤面老人送上块牛肉,再用衣襟替“人犬”拂去汗尘,道:“阿人,你今儿太急了。他没有恶意,是我们老相识的女婿呢。”
“阿人?”苏韧齿间重复道。
谁知虬须老人听力意外的好,道:“是,我兄弟只重它‘人’的那一面。”
“恕晚辈贸然闯入,请问二老的名号。何以说,晚辈是老相识的女婿?”苏韧身上狼狈,坐起来时已能笑模笑样。
疤面老人对他抱拳道:“苏大人,原是我们弄巧成拙。既然大人已识破,我等也不好隐瞒。我兄弟是钱塘帮旧人,苟延残喘至今。人称我老徐,称他老冯。昔日在杭州,咱们同谭老哥喝过酒,同你也照面过。老冯一向爱好演腹语偶人戏,当年见你幼年生得出色,因此央求着谭老哥按照你样子,雕了这么个人偶。老冯,你别说,这个偶人可真像啊。”
老冯道:“木偶毕竟是木偶。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韧心中明白了几分,目光凝在那木偶身上,暗叹老爹的手艺,实在是肖似。
然而,木偶留得住人样子,留不住长大的人心。
他陪笑道:“徐老爹,冯老爹,晚辈在此见过。既是我爹爹的老友,二位有什么话不好对我吩咐的?用木偶提旧事,着实唬人,几乎弄假成真。晚辈倒不打紧,如不远处官兵赶来,伤了二位老爹。那我对九泉下的爹爹,可怎么交待?”
大约徐冯是江湖中人,见他年纪轻轻,态度沉着,倒客气了几分。
老冯抱着木偶,努嘴示意,老徐站起身对苏韧道:“请跟我来。”
苏韧跟着老徐,踩过莲花砖墓道,望左右的宴饮壁画,道:“此墓甚是华丽,必是古时权贵所建。我儿子墓在近处,我居然浑然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