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局局新(第3 / 6页)
金文文抚着牙须,说:“老大莫气馁,咱们是输掉了这一局,可来日方长。世事如棋局局新。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终于会等到。”
小飞也振作起来道:“是啊!”
金文文给宝翔递上一盘冻柿子,细细讲了自己的打算。
临了他犹豫片刻,再问宝翔:“我们布置在各处监控制沈家势力的人马,真这么退让了?”
宝翔下决心道:“是。既然输了,让他们赢个痛快!不过,务必在东厂之前找到沈明的管家沈富。”
“那么我交代下去,无论如何留活口。”
“且慢!”宝翔把猩猩毡抖到地上,吃了一口冻柿子,满口冰甜。
他回味了瞬间,咧嘴说:“一旦抓住,立刻杀了!姥姥的,一枝缠起千根藤,冤冤相报何时了?哈哈,老子我啥都不想再知道。绝不留活口!”
宝翔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柿子,再打马回府。路过蔡府,他扯住缰绳,琢磨蔡述此时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境。沈明步步紧逼,蔡述也隐了好多天。如今心头祸患已被天家铲除,想必蔡阁老今后便能独领风骚一阵子了。不过,他宝翔没有趋炎附势的嗜好,现在更是精疲力竭,不想见蔡述。他觉得蔡述和苏韧虽然地位有云泥之别,可本质上是一类人。这类人的脸上,写着复杂二字,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复杂加以复杂,因此他们活得累,别人看了累。
他趁着还有一丝余力,一挥马鞭,逃离了蔡府地界,满想着经历了大起大落,能在“家”里美美睡上几天。
谁知道他刚进小院,一看小云和冻柿子一样尴尬脸,就知天下没有清静处——指望落空了。
陈妃妆扮整齐,正坐在书房里——在他平日翻翻闲书喝杯小茶的炕上。
她一样还是冷着脸挺着脖子,好像头顶着座烈女牌坊。
放以前,宝翔打个哈哈,或者撇个嘴巴,也算招呼过她了。
今天宝翔照面她,居然鬼使神差,叹了口气。
这口气,他是有感而发,可把小云吓坏了。
陈妃同样诧异,细眉一挑,僵尸脸多了份活气。
宝翔不禁想:这个人出身名门,长得并不丑怪。可惜一开始就和自己不搭调,而且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搭调。一公一婆,没个后人,南辕北撤,偏生要在“唐王府”的金马玉堂里,凑一辈子夫妻……
“妃子,我回家了。有何教训?”他说完了,坐在炕下的脚凳上。
陈妃俯视他,满脸狐疑:“王爷这不是在哪儿惹祸了吧?模样好蹊跷。”
宝翔真累了,两腿一伸,用小云递上的毛巾擦了脸,哈哈笑,口气也比素日软些:“惹祸不要紧,连累妃子是罪过。若在民间,预备封休书,娘子届时也能脱身。可是在咱家,妃子到大难临头,恐怕都不能独自飞。”
陈妃不语。她端过小云送上的茶壶,斟了小杯,原想自己喝了,垂眼看看宝翔,把茶杯转给了他。宝翔接了来喝,先觉着味淡,后来才品出一丝苦涩。
日光暖丽,小轩窗开。宝翔仰头,掠过陈妃的肩膀看到方寸天空。云卷云舒,自在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