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2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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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秦玄策在灯下看书。
案头有一枝芍药,那是阿檀方才出去的时候,一低头,落在地上,被他拾起来,随手放在了那里。
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在春夜里弥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翻过了一页书。
门外“叩叩”两声。
长青在那边低声请示:“二爷,表姑娘要见您。”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您今儿不在家,表姑娘已经过来七八趟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
秦玄策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天色已晚,男女大防,诸事不宜,让她改日再说。”
“是。”
长青应声出去,但过了片刻,又回来,道:“表姑娘说是奉了老夫人的吩咐,和您说些事。”
听得是秦夫人的交办,秦玄策放下了书卷,道:“叫进来。”
少顷,卢曼容莲步轻移,走了进来,她手里托着一个钿螺镶嵌松鹤承盘,上面放着一壶两盏。
她过来,顺手将承盘置于案上,弓腰行了一个福礼:“二表哥。”
承盘把芍药花枝的叶子压住了一点点,秦玄策的目光扫了一下,眉头微皱:“何事?说吧。”
卢曼容今夜显得格外娴雅,她笑了一下,坦然道:“所谓姑母吩咐,原是托词,我只怕二表哥不见我,才寻了个借口。”
不待秦玄策发作,她很快接着道:“姑母上了年岁,身体大不如从前,原先有我伺奉着,如今我将要出嫁,担心底下人有所疏忽,故而亲自来和表哥交代个中事宜,还请表哥不要嫌弃我唐突。”
秦玄策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母亲日常有何忌宜之处,你且说与我听。”
“姑母和表哥一样爱吃甜口,但大夫说过,她体热多痰,忌糖,故而饮食宜清淡,这个要格外留意。姑母畏寒,差不多到了每年十月,屋子里的炭火就要烧起来了,到了十一月,各色皮毛衣裳就要翻出来了,去岁冬天的时候,我给她做了几条紫貂和银鼠的抹额,记得到时候让她戴上……”
卢曼容神情温存,娓娓诉来,全然一片孝心,说了许久,衣食住行样样细致入微,末了,又诚挚地道:“表哥戎马倥偬,时常不在家,这些事情都不晓得,姑母不欲使表哥担忧,日常也嘱咐我不要和你多说,但往后我照顾不到了,表哥你可要多费点心思。”
秦玄策生性刚硬冷肃,但事母至孝,听了这一番话,也不得不说:“原是我不孝,不能承欢母亲膝下,这些年幸而有表妹在此,诸般事宜有劳你在照应,多有辛苦。”
他的语气难得温和起来,“我承你的情,你嫁到张家,若有难处,可回来寻我,我既担了你一声‘表哥’,多少会替你看顾一二。”
卢曼容柔声道:“自家兄妹,何需客气。”
她提起带来的那一壶酒,斟了两个满盏,双手捧起,呈到秦玄策面前,神色自若:“不瞒表哥说,这些年来,我伺奉姑母如同亲母,心中多少存了一些妄念,其实想来,大抵是年少不更事,谬误罢了,如今将要嫁做他人妇,如梦初醒,还请表哥陪我满饮此杯,且当作与昨日种种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