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第2 / 2页)
男人容色冰冷,略扫了一眼玉牌上的小字,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心头倏地一沉,自嘲地轻笑声,他甩手扔掉了手中的玉牌。
他的父皇当真是好算计。
既要甩手当掌柜,又担心他这代理掌柜篡夺了营生,时时刻刻防范紧逼,半分不允许他依照意愿行事。
如今竟是在离宫前夕用上了威压,要他务必在这些世家中选个太子妃出来。
祁宴没再看那些画像。
他缓步走到桌案边,最底层的小格被拉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短卷轴。
普通梨木上纹了金漆,足可见主人对它视若珍宝。
他犹豫片刻,还是取出了那个卷轴。
桌案上被无忧清理出了一块地方,他便将那卷轴放在上面,缓缓展开。
略有些泛黄的宣纸上,两个穿红衣的小人并排站着,两只小手将大团花绸布牵在中间。小姑娘扎着两个圆圆的小团髻子,脸上笑的像一朵花,小少年则垂着唇角,看上去并不高兴。
祁宴还记得陆蓁蓁画下这幅画时说,“祁宴总是闷闷不乐的,所以我猜你以后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扁着嘴。我就不一样啦,我一直都是开心果呀!”
这是他们的婚礼,陆蓁蓁十二岁那年画下的。
年幼的小姑娘,还什么都不懂,口口声声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可画完了这幅画,她便躺在树荫下睡着了。等睡醒了,完全忘了这桩事,还疑惑地问他自己手中怎么拿了画笔。
而这幅画就成了祁宴的珍藏,再没第三人见过。
雪白的宣纸已经染了淡黄的痕迹,但因为主人刻意爱护,纸张未曾损坏。
他珍之爱之,以为总有一日,会将这画捧到她面前。可如今,这幅画却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他看了又看,随后才将那卷轴收好,放回了格子里。
祁宴其实是恨陆蓁蓁的,他既恨她骗自己,又恨她骗自己却不肯骗到底。
如果四年前他没有听到那番对话,或许他们如今也像画中的那两个小人一样。
“噼啪”一声,烛花爆了,祁宴的思绪被扯了回来,外面传来无忧叩门的声音:
“爷,宫里又来话了。”
“说。”
无忧:“陛下口谕,今日之事,爷务必给个答复。”
清幽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棂吹进来,带来一室清幽香气。
祁宴默了默,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少女那平静的声音。
-“祁宴,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从四年前就不喜欢了。”-
薄唇微抿,如雪似银的指节在桌案上轻点,半晌后他开口:
“父皇满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