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第2 / 3页)
云归雁闻言即猜出来的就是许明道兄妹,心怦怦乱跳,笑道,“大伯母,您说的大伯父的门生可就是前几天才放的杏榜会元许公子?”
大夫人笑道,“原来你是知道的。”
云归雁心虚的红了脸,“京州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事,我怎会不知,再说,大伯母不知这位许公子就是若胭的表哥吗。”
大夫人点头,“是了,我怎会不知这个,正想着打发紫萍过去一趟,让老三媳妇也过来作陪呢,她们是表姐妹,说起话来又松快些。”
云归雁想着若胭不愿来,就代为拒绝了,“这就不必紫萍空跑一趟了,我是刚从若胭那里过来的,她这段时间身子总虚乏,这会子正躺着呢。”
既是如此,大夫人就不再勉强,倒是又叮嘱紫萍回头去库里拣些好药送去,这边紫萍领了话就出门去,云归雁本想着趁大夫人身边没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些许明道的事,转念又想,还是许明玉更要紧些,就主动要求代替紫萍去接许明玉,“我曾和若胭一起见过她的,来回两次,年纪又相仿,早已熟了。”大夫人本有些犹豫,她是骨子里清高的,虽然知道许明道有才,却不认为许明玉就是个才女,瞧着其兄长和若胭的面子,让紫萍去接已是难得,让云归雁一个侯门嫡女亲自迎接就过分抬举了,但转念又想了想,徐徐点头。
云家现在虽然说不上风雨飘摇,也的确祸福难料,这近一个月来,门庭冷清,还有谁敢在其前途未卜之时与之过分亲近?许明道虽然年轻后生、无权无势,却正是炙手可热,杏榜刚放,朝中就蠢蠢欲动,不少权贵清流都把目光盯上了这位才貌双全的青年,意欲招婿、拉拢,这也不以为奇,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不仅杏榜题名者,就是乡试之前,就有不少人开始押宝投注,既为光耀自己门庭,也为将来的党派之争做准备,当初大老爷一眼相中许明道,何尝没有赌“此子不同凡响”之意?奈何家中生变,也没有心思热衷于栽培后生了,难得的是,许明道能无视朝野非议,主动登门,不能不令大夫人欣慰。
也不必说云归雁在内院侧门见了许明玉那欢喜的模样,挽着她一路走来,说不尽的长话短话,先是忍着海阔天空的聊些别的,总是几句之后就转到了许明道身上,分明心跳如鼓,却假装信口而言,许明玉只笑看她,也不知心里知晓不知晓,总也顺着她的意,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算是零零散散的将许明道说了个七八分。
一路到大夫人房里,许明玉大大方方的行过礼,大夫人看她举止端妍、容貌娇艳,虽然年纪不大、衣饰普通,却是一派雍容雅致态度,观之可敬、可爱、可亲,当下就有几分喜欢,赞道,“许会元少年才俊,朝野称传,想不到他的妹妹也是清逸不俗。”
许明玉莞尔一笑,“大夫人过誉了,明玉出身布衣,未经闺仪教化,有失礼之处,请大夫人海涵,不与晚辈计较为幸。”
大夫人又问了她家中还有何人,云归雁便竖起耳朵细听,许明玉只道,“明玉兄妹自幼父母双亡,全依祖父抚养成人。”
大夫人不禁赞道,“哎呀,老前辈好生了得,将一双孙子孙子教养得这样出色,令人敬佩。”又问“诗词书墨如何?”
许明玉谦逊的回答,“略识几字,聊作闺趣罢了。”
云归雁则笑着夸赞,“大伯母,我亲眼见过明玉的诗画,都是极好的,家里几个姐妹都难比。”
大夫人闻之脸色顿变,她摸不准云归雁话中的“家里几个姐妹”是否包括宸妃娘娘在内,宸妃娘娘云归宸的才学一向是她的骄傲,在闺中为女时就不必说了,就是入宫这许多年,皇上也是多有赞赏,想来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就算不提宸妃娘娘,云归宇的字、云归暮的画和云归瑶的琴,在京州闺阁伍中也算首屈一指了,云归雁的话虽为闺友增颜,想必也可称惊艳了。
许明玉却欠身笑道,“六小姐这话,明玉可就惭愧了,六小姐岂不知我那表妹、即府上三奶奶的诗比我高出不知多少。”
这下,大夫人和云归雁都傻了,是吗,若胭还会作诗吗,怎么从未听过?
大夫人脸色颇有些别扭,她一向自诩为京州才女之冠,没想到家里还藏了个有才的,自己竟不知?她并不真的以为若胭如许明玉所说那么才华横溢,这不过是姐妹、闺友之间的相互称赞罢了,只是……在此之前,自己以为她只是会写一手不错的行楷而已,不对,在云归雁说她会行楷之前,自己以为她只是个在胡同里养大的私生女而已,身份卑微、见识短浅、礼仪生疏、大字不识几个。
恰在三人斗眼之时,紫萍在外禀报,说是“许公子来拜见大夫人”,云归雁知道许明道这是见过大老爷了,目光一闪,不由自主的就去看大夫人,大夫人本想让她退去内室,又看许明玉在座,想了想,道,“归雁你坐着吧,在这里陪着许小姐便可,许公子是你大伯父的门生,也和自家兄长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