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第4 / 5页)
年逾花甲,王旻虽须发皆白,身形清癯,但精神矍铄,能够一口气攀爬百阶,并不是宛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家。
听内侍通传,他搁下茶盏起身请安,触及南音时眉头微皱,甚么都没说,直入主题,“冒然求见,实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到他这般资历地位,在天子面前也无需太过谨慎谦虚。南音看得出,这位王老心怀怨怒,出口就不怎么客气,口称请教,实为质问。
不由纳罕,王家前阵子才出错被惩戒过,有何事会让这位进宫来质问皇帝?
绥帝眉头都未动一下,淡道:“何事?”
见绥帝有轻视之意,王旻隐怒更盛,“因江南一案,我王家四郎于两月前被内卫带走审问,一月前归家。归家后便咳血不止,着大夫开具汤药吊了一个月,昨夜终究支撑不住,抛下妻儿,撒手人寰。”
王四郎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因在户部担任要职,被怀疑和江南贪墨案有关,在内卫特设的诏狱中审问了一月之久。后来查得此人和这事确实没甚么干系,便放回去了。
“敢问陛下,既已给王家定罚,为何迟迟拘住四郎不放?四郎分明与此案无关,为何无证便对他施以重刑?陛下身为天子,组立内卫,私设诏狱,莫非便是行屈打成招之事?”
一句句,一声声,铿锵有力,皆是讨伐绥帝。
王旻额角青筋迸起,双手攥紧成拳,显然真心为孙儿伤逝感到愤怒,“四郎忠君爱国,两年前得入户部,为与
陛下分忧,夙兴夜寐,不敢懈怠。陛下与我等士族之争,缘何要迁怒无辜之人?”
大约是因着数月来绥帝打压世家的举措,王四郎疑似因在诏狱受刑而亡,他的父亲、叔伯竟无一人想为他进宫讨要说法,反而私下商议,在恢复早朝后可凭此事和绥帝谈甚么条件。
王旻在家中听罢,简直是怒火冲天,把儿子们骂了个遍,再气冲冲进宫。
思及惨死的孙子,还有嗷嗷待哺的重孙,他悲上心头,未流露丝毫脆弱,反而将怒火化为力量。
“四郎之过,非生在王家,而是错信了陛下!”
眼见他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如牛,南音忙示意内侍扶他入座,并暗地着人去请太医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