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倾银汉(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第5 / 6页)
卢腾脱下外衣,罩在她的头顶:“阿缘的头发全白了,拿我的衣裳遮一遮。”
若缘一边打颤,一边打趣道:“我和夫君,白头相守了。”
“我这辈子和你在一块儿,”卢腾搂着她的肩膀,“下辈子也早早地等着你。”
若缘的唇角含着笑意,眼眸里却无一丝生气,阴森森的,比隆冬的冰雪更冷。
皇后宫殿前的这一条路,仅有龙辇凤舆可以通行。而若缘非龙非凤,不配得到优待。她反复回想着皇后侍女的神态,心热得难受,空烧了一把怒火。她虽是公主,却有名无实,大冷天被皇后扫地出门,徒步行走于宫道上,手脚麻木地带着疼痛,宛如贱民。
宫墙之下,忽而传来一阵窸窣声,若缘抬头望去,瞧见几位大内高手把一顶轿子送到宫道尽头。那些高手轻功了得,踏雪无痕,扬手拉开轿门,请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
皇后的侍女打开一扇侧门,恭恭敬敬地递上手炉,接迎太医入宫。
太医快步走进皇后所在的殿宇。殿内微微地飘着香气,昼夜不休地烧着银炭,温暖如夏,和煦如春。窗前的花草盆景纷然俏丽,皇后抚弄着一朵牡丹,神色沉静地问:“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太医举目四望,复又低下头,如实说:“陛下每日服用一丸丹药,药性大发,脉象愈来愈虚浮,忽断忽续,躁气比从前更重。”
“本宫让你细查丹药,”皇后斜眼瞥他,“可查出些什么了?”
皇后的威势迫人,太医不由得跪地磕头:“娘娘恕罪,丹药的方子,并非微臣所能见。微臣设法弄来些药渣,含有不少……水银。”
“市井小儿皆知水银有毒,”皇后厉声问道,“陛下的龙体关乎国体,焉能每日服用水银?”
太医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今年开春,陛下染了几处恶疮。首席太医用到了水银、黄连、粉锡,研匀做药,湿敷疮上。数日之间,陛下痊愈。然而,然而,就在前一个月,陛下病情加重,慢慢地发作了一身的恶疮。”
皇后的手指骨节僵硬,状若平常地问道:“首席太医可曾说过,陛下这病,究竟何时染上?”
“约是三年前,”太医道,“彼时,陛下的脉象略显沉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