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犹在(人家输得底都不剩了)(第2 / 8页)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宫里的日子太苦了,我总得有个寄托。我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她已经脱离了情潮,正在冷静地审时度势。
高阳晋明仍在雍城里伺机而动。凉州兵马效忠于镇国将军,她不能让谢云潇对她心存芥蒂。鲁莽行事,实乃下策。她有意弥补他们二人之间的嫌隙。
她继续说:“我明白,你一心为了凉州做打算……立志报国的兵将不能没有军饷,战死沙场的英烈不能没有恤银,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雍城的每一块土地都是以血泪换来,朝廷不知道,可我知道。”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高阳晋明来了雍城,你我都不能从雍城抽税。雍城的官府之内,必有他们的探子。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她极为恳切道:“倘若他们起了杀心,我们防不胜防。”
谢云潇道:“你要如何?”
华瑶道:“以农养军,以商供军。”
谢云潇把床帐重新挂起来:“朝中权臣,譬如徐阁老,也对凉州暗生猜忌,削夺凉州的兵权,或早或晚而已。你的农商之业,供不起凉州之军。”
华瑶向后一仰,倒头躺在了床上:“我在朝中无人,能争一日是一日,能走一步算一步。”
谢云潇一手给她盖上被子,另一手又把枕头放进她怀里。
她困乏已极,含糊不清道:“羯人羌人并未全军覆没。洪水淹死了十多万人,还有两三万死在了雍城,剩下一批人被冲到了冰封的湖上、陡峭的山上。洪水退后,他们逃回了羌羯,我没有派兵追杀。”
被子里稍微有一点冷,谢云潇没有靠近她。他躺在距离她一尺远的地方。
华瑶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解释:“我不追杀,一来是防止敌军有诈,二来是顾虑我军疲惫不堪,三来是因为……倘若羌羯灭了国,凉州也不会有骑兵营。我父皇还在修建摘星楼……摘星楼高达百层,每一层都贴满了彩云琉璃窗。凉州自古多矿产,肯定逃不过徭役和矿役,层层盘剥下来,乱民苦,良民更苦……古人云‘苛政猛于虎’,诚不欺我……”
“你累了,先睡吧,”谢云潇在被子里捉住她的手腕,“明日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