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臣之道此中求(愿效犬马之劳,结草衔环相)(第8 / 9页)
京城的王公贵族多半精通茶道,“煮茶”常被称为“烹茗”,也被视为一桩风雅宜人的妙事。华瑶烹茗的器具皆由金玉特制,底部刻有“高阳”二字,仅供皇族专用。
风炉烧开了一壶水,华瑶一边沏茶,一边感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兰泽,你为什么会对我说,你不如柳平春。”
杜兰泽毫无泄露身份的恐慌,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依照大梁的律法,一日为贱籍,终身即贱民。草民本是无家可归的微贱之人……”
“别这么讲,”华瑶递给她一杯茶,“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再用谦辞和敬称。”
杜兰泽却说:“殿下心怀仁义之道,我感激不尽。”
华瑶有样学样:“杜小姐身负翰苑之才,我钦佩不已。”
杜兰泽茶杯一晃,溅出几滴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还没开口,华瑶就说:“当我发现你有那块蝴蝶疤,我很难受,猜不到你经历了什么,只能依稀想象……兰泽,或许你出身富贵,家道中落,无论如何,你我本是同道中人。我娘亲就是贱籍,吃了许多苦,我都记在心里,多年来未敢忘怀。”
满室茶香四溢,炉火寂寂,杜兰泽捧着茶杯,在杯中瞥见了茶叶的虚影,恰如无根的浮萍。
杜兰泽柔声细语道:“昭宁十二年,秦州大旱,终年无雨,庄稼颗粒无收。与秦州相邻的岱州、康州、容州拨派粮仓,赈济秦州……粮食还没送到,秦州闹起了蝗灾。那一年的秦州税金减半,陛下大怒。”
华瑶闻言一惊,杜兰泽又说:“陛下圣裁,秦州的知州赈灾不力,昏聩无能。为平民怨,陛下判处秦州知州革职流放,举家充入贱籍。”
华瑶一下子结巴了:“秦州那位知州大人,他是你的,是你的……”
“父亲。”杜兰泽答道。
华瑶脱口而出:“我记得他是琅琊王氏的人?”
杜兰泽承认道:“琅琊王氏那一辈的长房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