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动点手脚(第1 / 1页)
天光未亮之际,堪堪临破晓前,一道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从万灵寺里飞快掠出,速度惊人,还未定睛看清,便已不见了踪影。
那身影显然轻功了得,甚至还能一路躲开早起之人的视线,大约用了半个时辰,便已到达目的地——
一座立在闹市外的府邸。谈不上是金碧辉煌,平平无奇,甚至从外表看起来显得有些简朴,若要说有什么特点,便是占地面积足够大,让人一看便知这座府邸的主人也并非是什么寻常人家。
再抬头一看,那大门上的牌匾赫然书着几个大字——晋王府。
此时天边日光已渐升,府邸大门敞开着,看门的正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大张着嘴打着吹欠,眼皮耷拉着,将睡未睡的模样。
他只看了一眼,却未从正门入,而是一个飞身便越过了王府高墙,往东直奔卧房。
房中有一男子在焦急等待着,反复踱步,神色焦虑,他已担心了一夜的时间,连眼都不敢合上,深怕主子出了什么意外,还在想着若是再过一个时辰主子还未回来,他便派人秘密去找。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房门便是一声轻响。
江策循声望去,方见到一抹黑色,这心就彻底放了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属下都打算叫人去寻你了。”
刚一凑近,便敏锐地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之气,瞬间脸色大变,“您受了伤?”
周绪然进了房门后才总算将脸上的黑布给摘了下来,见江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早是见怪不怪了,神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只简洁地道了一声,“无碍,只是小伤。”
却没料到在下一瞬江策一个健步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身前,抑扬顿挫自责道,“怎会是小伤?!您脸色都发白了,定是失血过多!都怪属下无能,轻功没有主子好,竟让您自己以身犯险,这是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罪!”
周绪然颇为头疼,对他这个手下有些无语。
江策武功不错,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就是性子过于呆板,不懂变通。如同现下,就连他受伤的事都能怪到自己身上去。
“此事与你无关,是我的决定。此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晋王府平日里的事都是你出面,你若出手,一旦被人看到便会知与我有关,倒不如我自己亲自去探一探。只是低估了我这位皇弟,身边之人倒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时轻敌,才受了伤。”
近日朝中不甚安宁,五皇子楚王一派之人被查出贪污受贿,数目之大其不良影响引得皇帝震怒,下令命人重查此事,楚王为了自保,竟是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却又舍不下这一员大将,从中作梗,一番运作后将贪污受贿之事栽赃到另一名无辜文臣白大人身上,又担心此事会有所变故,竟然索性让人一不做二不休,先一步将那白大人做掉,意欲使其变成畏罪自杀,来一招死无对证。
原本此事也与周绪然无关,他只需观望便是,可白大人是朝中难得的忠良之臣,之前二人也有过几次交谈,况且若能不让楚王称心如意,借此事将他身边的人除掉一二,也不失为是个好机会。
父皇对楚王的偏袒之意,早是让他心生不满。
于是此次他便抢在楚王的人前头,将人转移了阵地,可刚安顿好,在引他们往别处去的半路便遇到他们另一波追上来的人,之后便是少不了一场恶战。
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武功再好,也敌不过对方在人数上的优势,渐渐便落了下风,身上便受了些伤。
他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知晓再打下去的话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他是谁,也不恋战,将人抹了脖子后便趁机从包剿的缺口利用轻功脱身了。
再往下,便是跑到了万灵寺后山上之后因失血过度,再撑不住,短暂地晕了过去。
江策听了主子的宽慰,却半点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只觉得心里的愧疚之意更深了。
都怪他的轻功没练好,否则主子也不用自己上了。
“你若想跪便跪着吧。”见他跪地沉默不起,周绪然不再多言,绕过了他便进内室更衣去了。
夜行衣上都是他的血,还混杂了一些泥,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经过简单的包扎,还有一夜的休整,他恢复得还算可以,起码能利用轻功避开耳目撑着回到了府里,但这也让他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正汩汩往外冒血。
也亏得是他忍耐力惊人,这伤若是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又得疼晕过去,他倒好,除了面色发白有些虚弱无力之外,还能强撑。
换一身蓝黑色常服,简单系好了衣带便出来了,一头黑发也没怎么打理,只披散在身后,用一条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从江策身边走过,淡淡道一声,“将夜行衣处理干净。”
得了吩咐,江策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将请罪的事放下,先去做主子命令下来的事。
一把火将衣服烧得一干二净,把灰烬都处理掉之后,江策才又返身回到房中,此时周绪然正在给自己上药,他知道主子不喜欢被别人触碰,所以也没上前帮忙,只站在他身后等着。
“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可有发生何事?”
知道江策在身后,周绪然头也没抬一下,一边上药一边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之事。”江策认真想了想,却是想起了一件事,“只是圣上的人已经将林府那位的庚帖送过来了,如今还在府上,可要属下动点手脚?”
皇帝这赐的什么婚,世人皆知他主子身子骨不好,他竟又赐了个病秧子给主子,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哪是喜结良缘,分明就是在看他俩谁会先死在前头似的,实在晦气得很。
……虽说主子的身子没有外面传的那么虚弱,在外头时的病弱之态都是有意做给他人看的,但确实是身有顽疾,治了十多年,一直都没什么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