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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册 正传:绝壁菩提(第1 / 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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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月水波平。

二月风雨停。

三月春风陌上,红袖白裙笑盈盈。

四月谁家深巷里,小姑摇铃。

五月金樽乱,白马酒家,英雄照面。

六月风樯阵马,大醉后,号令天下,急急传我姓名。

七月流火。

八月烈烈愁怀,奏阳关三叠,至二叠泪落如雨。

九月拔刀时节。

十月鹰逆长空,怒夜里,星辰蟹行。

十一月眼枯见骨,肝胆须眉燃尽。

十二月归来也,海上明月心,依旧水波平。

——《十二月令》

一.白马酒家

白马酒家在辽东一片深山之中,长白山的余脉里,门前就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驿道,通向南下京城的大路。

这里的春天有满山满谷的杜鹃,有叮叮咚咚浮冰激撞的溪水,有戴着大毡帽,绑着麂皮护膝的采参客,也有不远万里讨生计的药材商人。

由春入夏,这里也就熙熙攘攘地繁华起来,关外的巨贾们和京城中的富豪们常常来此做十日之宴,避暑、打猎、当然还有终夜不息的豪赌,据说,天气越热,这里的赌注越高,绝色的歌姬盛装谑笑,驼着筹码、冰块和美酒的白马穿梭在赌桌之间,而每一枚筹码拿到南方的地下银庄里,都能换取小康人家一年的衣食。

到了秋天,枫叶红了,枞叶黄了,富豪和随从们与南飞的大雁一起离开,这里就变成了猎户和皮毛商人的天下。木桩上挂满了獐子和狍子,墙上钉着整张的熊皮和豹皮,而那些贵妇人们喜爱的紫貂和白狐,更是皮毛商人们寻觅的良品。那些日子里,白马酒家每天都有新鲜的野味和山菌,春天酿的高粱酒也正好可以入口,人人都吃得红光满面,南下的商人们也总会把一袋又一袋的干货塞进本来已经鼓鼓囊囊的行李里。

秋狩的好日子并不长,到了深秋,就要收手。在那之后就是整个漫长而枯燥的冬天了,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人们似乎会把这片山野还给它本来的主人。客人消失了,商人也不见了,一切的喧嚣就像是被一场风卷走了似的。

冬天的白马酒家,属于一个陌生世界的人。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大雪兀自封山,路上并没有闲人。

白马酒家门外的木柱上挂起了两盏红彤彤的灯笼,照着一副用乌墨写在红木上的对子:武家之稷下,侠客之荆山。

每年这副对子从腊月挂到正月,收起来的时候,就是白马酒家重返人间的日子。

酒家大堂约二十丈长,二十丈宽,摆了三十张桦木方桌,团团围坐着百十个蒙面人。可能是荒郊野岭的,面具不太好找,有些人戴着事先备好的面罩,有些就马马虎虎撕了块衣襟蒙在脸上,还有的戴着跳大神驱鬼时才用得着的面具,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真容。

酒家里并没有伙计,唯一可供招待的就是每张桌上的一小锅元宵,小锅架在小火炉上,元宵煮的久了,样子不太好看,白白胀胀的,黏糊糊的汤汁鼓着气泡。

没什么人去动那锅元宵,有些谨慎的人甚至并不把手放到桌子上,免得被邻座看穿身份。

靠墙的一片空地上,圈起个不大的围栏,围栏里摆了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吊着一块硝过了的薄驴皮,驴皮后烧着一排粗如儿臂的蜡烛,烛光里,四枝细细的木棍挑着两个皮影,上下起伏的做戏。

一切都和寻常酒家过元宵节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屋子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火苗烧裂木柴的噼啪声。

这可能是世上最差劲的皮影,可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他们的眼睛盯在那两根小木棒上,两根木棒就好像两只小小的青蛇在吐着信子,棒身几乎纹丝不动,棒头方寸处却变化万千,如果没有丝线连缀的皮影,根本就看不出细微处的精妙。

“寸剑,是蛇王寸剑。”一张桌子边,一个连额头都包起来的蒙面人低低问另一个蒙面人,他不是特别拿得准。

另一个蒙面人点了点头。

“这个数?”开始发问的蒙面人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

另一个蒙面人微微摇头,把他的两个指头按了下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快,只有同桌邻座的人才看得到。

同桌邻座的人也确实一直在看着,那是个戴着生铁面具的家伙,一看见邻座按下两个手指,就急急忙忙地说:“蛇王寸剑根本就不值三千两!蛇王寸剑是内家剑,没有广寒气劲驾驭,根本一钱不值!”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连那两个弄皮影的人都听得见。

刚才那两个蒙面人有些尴尬,显然,他们和这个戴面具的家伙并不认识。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二位不用客气,大老远地跑过来,谁都不想花冤枉钱。”戴面具的那位很热情,他站起来,从锅里盛了一碗元宵,礼让:“元宵再煮就煮坏了,二位,用一点?”

脑子坏了的才会在这个时候用一点。

那个露着额头的蒙面人显然很懂礼数,勉为其难地伸了伸手,意思是您想用,自便。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戴面具的那位非常之啰嗦。

他可能是真饿了,不管不顾地就吃了起来。

他这么一动手,不少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脸上——那是一副生铁面具,眼睛那里挖了两个龙眼大的小洞,嘴巴那儿留了细细的一条缝,想吃元宵,就非得把面具摘下来不可。可在这个时候摘下面具,是个非同小可的举措。

戴面具的这个人显然是成竹在胸,他两只手各自拿着一根筷子,把一个挺大的元宵插到嘴边上,拿着筷子往里头捣,元宵这种东西,黏黏糊糊的,外头是汤,里面是馅,没捣几下,滚烫的赤豆馅就顺着面具流下来了,那个人也不在乎,就一通连刮带捣的硬把那团恶心吧唧的东西戳进嘴里,吧嗒吧嗒嚼着,好像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那两个操控皮影的人好像听见了铁面人的评价,他们的手慢了下来,两只皮影人好像活过来一样,一步、一步地向对方走。

每走一步,就有一支蜡烛的火焰压缩到黄豆大小,两只皮影人走到一起的时候,那排蜡烛只有微光如豆,火焰不再吞吐,似被冰封。

那是广寒气劲。

在这里,一切都可以待价而沽。

“我出五千两。”人群中有个人举了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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