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思绪（第2 / 2页）

思念的思，情绪的绪。

“童思乔。”

何思绪又再举起了酒杯，碰了碰童思乔的杯沿，挪了挪脚步，得离她又再近了一点，童渐歌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成熟气息，脸上竟不自觉地焚起了温度。她低下头，又再猛地喝了一口，酒精迅速在她的体内燃烧了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幻成了一个个虚虚实实的身影。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我带你过去。”何思绪脸上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引着童渐歌走向亮着夜光牌子的位置。这时，一位一头大波浪卷发穿着低胸连衣裙的女孩一脸醉态地撞向了童思乔，何思绪立刻退后了一步伸出手臂把童思乔护在了背后。卷发女孩笑盈盈地摇晃着走开了。

“没事吧？”何思绪没等童思乔回答，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严严实实地把她护在身后穿过人群。

童思乔试图缩回手，何思绪反而加重了一点力度，却刚好控制在没有弄疼她的程度上。童思乔只好低着沉重的头跟着他走。手掌与手腕接触的地方好像传来了一束弱弱的电流，童思乔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童思乔站在洗手池边干呕，酒在胃里像浪潮一样翻涌，可就是没有涌上来，就像此刻心头千思万绪，不敢涌上来。

酒吧的洗手间是公共的，何思绪拿着一叠纸巾递到了童思乔的手上，尾指似乎无意中滑过了她的手心，这种感觉究竟是多么似曾相识，像极了年少时路远一个浅浅的试探。

“喝那么多，傻瓜。”

童思乔的醉意浮上了脸颊，染出了暴风雨来前的满天粉霞。何思绪抬起手，轻轻地撩起她散落的刘海，别到了耳后，何思绪的衣袖擦过了她的鼻尖，传开了一阵古龙水香气，浓郁却近而知后味。

“你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我等了。。。足足三年。”

“走吧，带你醒醒酒。”

子夜吧的门口仍是人来人往，路灯，霓虹灯，照得这个城市宛如白昼，新年夜的风吹得尤其猛烈，凉得入了骨髓。

童思乔迎风而立，不讲情理的风把她吹得头昏脑涨，瘦弱的双腿瑟瑟发抖，她背着路灯的光，胁下像生了双翼，想要飞到天尽头。

何思绪手里像是持了一把利刃，要把她的翅膀挥刀割下，把她留在漆黑浑浊的世界里。

何思绪把手中的外套搭在童思乔的肩上，手臂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肩头停留了几秒，童思乔转过头正好碰上了她的目光，头发划过了何思绪的脸。

明明离你很近，又离你的世界很远，也就只是我来了这里，你正好也在，就在这打个招呼。

两个人并排坐在便利店旁的石板上，童思乔突然翻江倒海地吐得一地狼藉，何思绪立刻买来一包纸巾，摊开一张很轻地擦拭着童思乔的嘴角，仿佛眼前人为骨瓷所造，是件极其珍贵又易碎的艺术品。但热衷收藏的人，又怎么会只有一件收藏品？

童思乔嘴里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我真想见见你…”

“要是早点遇见你。”何思绪捕捉住童思乔游离的目光，注视着她已蒙上水雾的眼睛，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抱住她微颤的身体，略带醉意地说:“那就能早点来保护你了。”何思绪把下巴埋在童思乔的发间，她没有逃避，身体似乎被抽空了力量变得不受支配，伏倒在何思绪的肩膀。

拥抱是两个人身体最近的距离，又是最深不可测的距离，因你不会看到对方的表情。

童思乔微微闭上眼气息变得平稳动也不动地闭上眼，尽情感受着此刻别人身体的温度。

“困了吗？”

“嗯。。。”

“太晚了回家路上不安全，在外面将就一晚吧。”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很长，何思绪不言不语地陪童思乔走过了一条冗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