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鲁鲁岛遇险（第1 / 3页）

二岛合笼后，我们又回到了乱石坡下，所幸我们的船依然被拴在岩石下的滩头上，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大家像回到家里一样高兴，趁着潮水奋力把船向水中推去，我升起上支索帆，张开三角帆。乘着印度洋上的海风，船象箭一般地驶向大海。

我们航行了又一个六天，我掏出罗盘指针仍就处于失灵的状态，说明我们仍未驶出这神秘的海域。我们失望了，朵嘎、黑八开始跪在船上祈求神灵的保佑，而我也开始默默祷告上苍尽快让我们脱离苦海。想起佛教徒们常说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深深体会到了它的函意。可我们真到了岸上，却又匆匆忙忙跳进了苦海，船上只有国栋无事便呼呼大睡和志朋却整天在写着什么。他们二人似乎并不在意我们在哪儿，也许他们认为，逃亡者在哪儿不一样吗，要不干嘛叫逃亡呢。

人们常说，无风不起浪，可就在我们航行中，海面平静得连主帆都耷拉在桅杆上，一动不动时，突然一个大浪滚滚而来，把我埋住后又从舵把上掀到了海里，推了五六米远。我甚至连永别了的手势都来不及做一下就消失了，这一下惊得大家乱成一团。还是国栋有主见，他把一个救生圈用绳索拴住扔给了我，当我再冒出头便抓到了救生圈，费了一阵劲终于把我拽上了船。

浪过以后，我的反应象野兽一样，感到一阵恶心，一种保命的本能压倒了其他想法：“这逃亡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每天都在拿性命当儿戏！”。我还未坐稳，又一个浪打在我背上，使我想梦如初醒，它打得我几乎趴下。好几分钟喘不过气来，幸亏我有几个好伙伴在，我才幸免于难。我忙寻找他们，看到大家都在往外倒水，我放心了，这才一把抓住舵柄，稳住了船身。

浪一个接一个，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它们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海水每盖我一次，船就往前推进几米，直到几小时候，浪一下变成了涌，涌下面的水不断把船推得飞快。当涌退去后，夜幕早己遮住了天空，我们实再太累了，累到了不知什么叫害怕的程度。当海面变得风平浪静时，我们都睡着了，担当值斑的我，也一头爬在舵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我一头撞在船舵上，大叫起来：

“我们触礁了！”这可怕的一声，把大家都震醒了，都忙着朝船头跑去，不过只是虚惊一场，船前方并没有礁石，而是一片簇立在水中的原始森林。我们的船正好撞在一棵大树上，船的周围全是一层泡沫和水的淤泥，大家忙着找来能当工具的东西，用碗、板子、甚至用手刨着几乎是液体的淤泥，忙乎了半天船动也没动，国栋对我说：

“别费劲了，只能用撑杆撑才行！”

他用刀砍了两根树杆和黑八一左一右地往外撑，朵嘎拉住树校枝或树藤，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水深的地方，让船漂了起来。我们半游半走终于找到了出口，这是一条从森林中流出来进入大海的出水口，两岸全是茫茫林海，河水凶涌而下。朵嘎看着河水说：

“船长，是就水入海还是顺流而上，请指示？”志朋不等我回答便叫起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顺流而上查明陆上情况，补充淡水，休养生息啦。”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己耗尽了我们的精力。枯燥的环境，千篇一律的动作，己使我们的精神或情感受到了损伤，迫切需要作些调整否则的人的精神是不可能承受的。于是我把舵一转说：

“上岸休整！查清是岛还是大陆。”大家高兴地欢呼起来。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很快沿着河水钻进了丛林，丛林里也有淤泥，也会把我们吞噬。我们尽力延着水路进到丛林的深处，希望找到干地。

夜己经降临了，一种烂味直钻鼻孔，冒出来的沼气刺得我们睁不开双眼，但没人叫苦，都努力地撑着船不住往前走。当来到只有一米多的水深处时，船也再无法前进一步了，我们只好把船拴在树上就地宿营了。黑八为大家煮了一锅椰肉闷米饭，大伙美美地吃了一顿，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就进入了梦乡。

可不多时又被惊醒，大批的蚊虫不停地攻击我们，在身上爬来爬去，全身到处钻心地疼。尽管擦了很多油，但还是被叮得受不了，只好一起抽了一阵烟睡一下，一直折腾到天亮。

直到鸟的叫声把我们从梦中唤醒，太阳从很远的地方透过从林，几乎是水平地射来。我想，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吧。

天气应该是非常好的，丽日当空海色迷人。我们在脚上涂了些椰子油，便下到水里，涉水寻找登岸的道路，国栋给每人砍了一根棍子，用它探路试着往前走去。谁都知道，只要一陷进淤泥里就永世不得翻身了，所以必须踩着硬淤泥才敢上前迈步，行动十分缓慢，但还是找到了一块水从没淹过的地方，树根上没有任何水浸过的白线，在这里我们很好地休息了一下。吃了些干粮后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下午，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路，我想这也许是采林人或淘金者送东西走出来的路。小路很窄，也很干净，没有横着的树杈，因此应该是有人常走的路，偶尔还能看到没钉过掌的驴蹄印。在干泥上还能看到人的脚印，这脚印是不穿鞋的，很大，脚趾大张着，跟野人的脚印差不多。国栋黑八抽出了刀，朵嘎也把枪握在手上，这时我们又发现路边有用刀砍过的树枝，而且还没干，这说明这条路有人来过，不止一两个，必须小心仅慎。

这里的丛林，与陆地的丛林不同，这里的丛林分上下两层，也不像大陆上的那么密。每层植物有五六米高，再往上就是丛林的树冠，足有二十多米。路的右侧有阳光，左侧几乎是一片黑暗。我们加快了步伐，有时是走在人为或打雷形成的火灾烧过的空地上。太阳光射进了树丛里，从光线的角度上看，太阳快落下去了，我们是背对着阳光走的，所以是向东去，但要到哪里，我心里没底，只希望能看到一个有人住的村落。

天黑下来了，夜里是不能走路的，因为我们必须在来的路上刻下各种记号，才不至迷路，这样的工作夜里无法做到，只好钻进丛林找个地方睡觉。在离小路三十多米处的一块平地上，国栋黑八用刀砍了一些香蕉树叶，铺在地上，就睡在香蕉树下。吃完饭每人又喝了一杯热咖啡，抽了三支烟，留下个值班的，总算没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便痛痛快快地睡了个好觉。

动物的嘶呜鸣和小鸟的啁啾迎来了初升的太阳，我被早晨的凉意惊醒了，便和丛林同时爬了起来，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守下半夜的国栋正抱着一堆枯枝回来，我便问：

“昨夜没发现什么吗？”

“天亮前有些响动，不像是动物活动的声音，我估计这一带可能有人，今天要小心从事。”

“说的对，我们必须在别人看见之前，首先发现他们，特别要警惕会不会遇到看守警察之类的，我似乎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凭我们手中这点武器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那今天就不能在路上走，应该在丛林里，和路平行。”

“那好，叫醒大家吃点东西后就上路。”

我们离开了小路不远，利用树枝的遮盖，往前行走。尽管树藤和树枝不太密，但必须劈开而行。行动十分困难而缓慢，但这样做还是非常明智的。因为我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口哨响。但看不到人，只见小路前有五十多米的一段是笔直笔直的路，我把手一挥大家很快隐藏在路边的丛林里。就在我们隐避好不多时，一个皮肤黝黑，裸露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腿和脚都光着，他肩上扛着一件大东西，压得他躬着背，低着头，眼不离地地走了过来。

我藏在路边一棵大树后面，等他来到跟前时我突然窜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一下呆站着。而此时国栋手中一把寒光闪闪匕首逼在他脖子上，我一把把抓住他拎枪的手，一拧，枪便掉在地上。当他看到我们四五个人围住他时，便叫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上帝呀，可怜可怜我吧。”

我们一听，他讲的竟是和黑八一样的傣语，非常高兴，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个老乡。我弯下腰，把枪检起来。这不过是一支很旧的火药枪。便扔给黑八，用傣语命令他道：

“把东西放下，老实回答问话，不然我就杀了你。”

可怜的人，吓得要死。把东西放到地上，我一看竟是只小猪，真有点意外。朵嘎一看这只小猪似乎有点以众不同，看似非常聪明，只见它既不跑也不叫，只围着主人团团转，便把拴猪的绳子拉在手中。这时来人以为我们要抢走他的小猪，便哀求道：

“求求你们，别杀了它，我们全家就靠它来活命的。”我说：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把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