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色的水晶石（第2 / 2页）

当我仔细地观察着多多老人前面挂着的绳索时，一个身背AK47自动步枪的人走了进来说：

“老绵羊！”你家的生膏该缴啦！后天再不缴，当心剥了你的皮……说完顺手把我送给他的一盒烟拿走了。我看着兵痞背上的现代化杀人武器，又看了看古老原始的结绳记事的绳索，内心一下酸苦的感概万分。这难道不是对人类现代文明的一种绝妙的讽刺吗。多多老人怒视着走后的兵痞说：

“等艾诺回来，让你们不得好死！”我实然想起朵嘎讲过的故事中，也有一个叫艾诺的，难道这里的掸族跟朵嘎他们是一族人，起码也有点什么渊源吧。我忙问：

“阿爷！你说的艾诺是谁？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呀！”

“他己经走了两年多了，但他会回来的，他是克英寨的儿子，他的故事远没结束。”

我脑子里一下豁然开朗，这里叫克英寨，而且一定有着不平凡的经历，我为多多老人重新装了一袋烟，把烟锅递给老人说：

“阿爷！你给我讲讲艾诺的故事好吗？

多多老人深深地看着我，拿出装有白酒的竹筒，示意我盘腿坐下，伸出双臂。他拿鸡蛋在我手臂上滚动良久，将麻绳在我双腕系了个死结，然后又要我将竹筒中的酒倒于掌心，肩肘，酒液直冲手心。这是掸族判断陌生人是否值得信任的方式，如果酒液不能流到手窝，就证明我是不受欢迎的人。直到此时，我终于第一次看见笑容从老人脸上展开，我大舒一口气，从进寨子时，一直紧紧悬着的心开始慢慢放了下来，我们俩一同喝起了竹筒里的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不一会儿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但几口酒下肚后，我渐渐发觉气氛开始不对头了，老人们的神情中混合着某种莫名的压抑和兴奋，有意压低声音谈论着什么，时不时挥动双臂配合手势，甚至有些兴高采烈，但很快又显得有些悲伤。我悄声问道：“阿爷你说吧，我也要做克英寨的儿子。”

多多老人从竹墙上取下结有疙瘩的绳索，用他那满是茧皮粗糙的手，触摸着疙瘩开始给我讲起了那遥远的过去：

“在很早以前，我们掸族一直生活在伊洛瓦底江边，江水像母亲的乳汁哺育着我们，浪花拍慰着我们的心胸，江风吹扶着我们的稻谷，掸族人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可后来发生了一场危机，野狼闯进了篱笆，破坏了我们的家园，他们企图抢去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牛羊和我们的女人。

硝烟挡住了日光，战鼓代替了安宁，从此掸族人失去了幸福，灾难每天都在降临。英雄的艾诺，带领着掸族奋起反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那时起战争不断，血流不止。

我们敌不过来犯的红毛族，只好躲进了山林，后来艾诺带领我们建造了一种很大的战船，乘着伊洛瓦底江上的波涛，攻进了红毛鬼的城市，从敌人的后方剿了他们的老窝。双方打成一团。至日落时，红毛族伤亡过半，仓皇撤退，被迫弃下了许多物资和士兵。这一战胜败影响深远，红毛族由于失去了很多物资和人员，再也无法保护补给线，不得不将大部分军队从伊洛瓦底江沿岸撤出，我们终于夺回了自已的土地。

艾诺成了我们掸帮的领袖、国王。他带领我们开矿挖金，修建城堡，我们建起了繁荣昌盛的强大国家，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人畜兴旺……春天来了又去了，我们掸族过了一代又一代……

突然江畔的土地被乌云遮住，江面上的战船多得像乌鸦，他们都是红头发蓝眼睛的人，是来抢黄金白银的，他们用大炮轰开了城门，炸塌了城墙。但他们知道，凭他们几百人是无法和我们几万人抗衡的，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阴谋诡计。首先将阵营设在城外，表示出不想进攻的意思，然后假装设宴招待我们的国王艾诺，进行谈判。为了全城的亲人们不遭到杀戮，艾诺国王毅然前往，他们卑鄙地把艾诺关了起来，强迫他说：“如果你放了我，就把和这间房子一样多的金子银子送给你们，你们马上退去。”

于是，我们派人到全国各地，把黄金银子收集起来送到了他们的手里。但他们卑鄙地违反了协定，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释放了艾诺，就很难征服全国的掸族。他们不但没有放回艾诺，还把艾诺杀了。随后便大举进攻，大开杀戒。我们的祖先们，进行了英勇地抵抗。但终因我们的刀箭长矛，挡不住他们先进的炮火。我们不得不保护着艾诺的王子，逃到了深山老林，在这克英山安营札寨。我的爷爷带着几个人乘着黑夜，跑到敌营，把艾诺的尸体抢了回来，安葬在克英山的岩洞里。从此，这克英山成了掸族祖先长眠的圣地，每年都有掸族人来这里祭祖，我们为了保护先祖的遗体，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永远守护着我们掸族的神。

可这些卑鄙的洋人，并不放过我们。就在两年前，一个身穿嘿袍的洋人，带着个小矮子来到我们这里，说白色皮肤的神明派他来领导我们，来拯救我们。他拿出了一块黑色水晶，而这块黑色水晶石，是神的信物，如同你们皇帝的国玺。是国王统治掸族的像征，有着巨大的魔力。

艾诺王子与他们争辩起来，突然那矮子对大家说：王子是地狱魔鬼的化身，是黑魔。接着他手指着王子，不矢知念了些什么，施了什么巫术，王子突然神魂颠倒，说自己是邪恶的化身，将把灾难带给克英寨子。果然夜里，山洪暴发了，冲走了好几家人，和好几头牛羊。人们一下慌乱了，纷纷跪倒在他们面前，并把王子关了起来，推举矮子当了酋长。我忙问：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找王子？”

“我们找了很久，但都找不到。”

“那会不会让矮子杀了？”

“不会，每年都有掸族到这里来朝圣祭祖，他们要见不到王子会造反的。”

“那后来呢，矮子统治了部落后，强迫我们信了耶苏教，让我门上课，听他布施论道，还盖起了教堂。并让我们种值罂粟果，每月交生膏给他们，从而换取食品过日子。

“那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使王子清醒呢，怎样才能破解矮子所施的巫术呢？”

“我们祖先认为，人死了他的生命并不终止。相反，死给他开辟了永生的道路，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同貌人，这就是灵魂。灵魂在人体诞生时进入人体，在人体死亡时离开人体而独立生存，并在空中飘浮寻找着与死去的人相一致的人，一但他回到人体时，那死去的人就能复活。所以，巫师就用这一点来找寻那个同貌人，也就是他的灵魂，一但找到他的灵魂，他就能控制住这个活人，听他的话，照他的吩付去做。

我一听，多多老人说得虽然虚无飘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这就是活人身上发出的某种信息电波吧。忙问：

“那巫师怎么来捕捉活人的灵魂呢？”

“这只有拿到那颗黑色水晶石，艾若国王也有这样一块黑色水晶石，这是一个国家的镇国之宝，他走时曾传给了他的王子，就这样代代相传下去。后来，当我们逃到克英寨后，为重建我们的国家，王子便把这块黑色水晶石，安放在地墓洞中的穹顶上，以保我们国家的安全。从矮子当了酋长后，便封闭了洞窟，他一定取走了这块黑水晶，所以他才控制住了王子，也控制了克英寨。”

我突然想起，当国栋开枪打中穹顶得星状时，哈桑突然变得痛苦万状，很可能黑色水晶被哈桑盗走，放在胸上，受到超声波的打击而造成的。忙说：

“那是不是救出王子，同样要取得这块黑水晶才能恢复王子的本来面目？”

“你说得很对，只要取得黑水晶后，把它安放到穹顶地

凹槽里，王子就能清醒过来。”

“那太好了，阿爷。这事交给我来办。”

“阿爷！你们克英寨，有没有你们没有去过的地方？”老人想了很久突然说：

“只有一个地方，那是神鬼的栖息地，没有人敢去！去了将永世不得超生，也再没人出来过。”

“那阿爷，如果我敢去你肯不肯帮我？”

“天神给我们指出了道，掸人能犹豫吗。为救王子，刀梯火塘我们也敢上也敢跳。”

“它是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吗？”

“石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