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有块垒(第1 / 1页)
也许冥冥中,有一种感应,在城郊建筑工地白天奔忙,夜晚在一处隐蔽的星级宾馆开房与冯月亮相伴作乐的吴晓峰感觉应该回去一趟,免得家里的那位疑神疑鬼,生出事端。
作如此考虑,他在当天临近黄昏之际,与冯月亮打个招呼,便驱车直朝木棉镇驶去。
到了镇上,刮起一阵风,感觉的不是凉爽,而是微寒,因为这是初冬季节,虽然是四季不太分明的南方热带,但是昼夜还是存在温差。天一冷,人外露的皮肤就容易皴裂。
吴晓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粗糙了,像机械需要上润滑油一样,他觉得也该买一盒护肤霜护肤才好。
于是,吴晓峰把轿车泊在路边,走进夜晚街边的超市,到化妆品柜买了一支男士护肤霜,顺便也买了一支女士护肤霜准备送给妻子。
吴晓峰又把车开到他在镇上建的那栋楼房前,上到三楼左边那个未出租的套间里开灯,在客厅、卧室、阳台等处走走看看,发现有人来过。
记得最近一次走时,他晒在阳台晾竿上的一件白衬衣未干,现在不但干了,还整齐叠放在沙发上。
这样他念起妻子的好处来,又特别庆幸,喜得没有和冯月亮在这里夜宿,要是被陡然赶来看风的妻子碰上,就会惹出乱子。
这会儿,吴晓峰从套间里退出来,锁好门,下楼驾车回木棉村去。
天黑沉沉的,一道车灯把沿路的田野照得通明透亮。村里的狗也汪汪地叫起来。
到了屋前场地泊好车,吴晓峰下来,却发现早已候在门前的妻子忽然背对着他,待他绕到面前,妻子哼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在人间蒸发了呢!你还记得回来,记得家里还有老娘和妻儿?
我不是回来了么?他将那支女士护肤霜递给她讲,雅文,我还给你带了一份礼品。
龚雅文接过女士护肤霜走进屋,就着灯光端详着说,哎呀!你真舍得,一支不过17块钱,还不如你送给人家的一包品牌香烟。
吴晓峰忽然有些敏感,也有些紧张,自己不就是给徐斯贵那家伙送了中华牌香烟,难道她清楚?
这会儿,母亲抱着胖乎乎的孩子走过来。
他说一声,妈,你好!又支吾着对龚雅文说,不能看价钱,这是我的一份心。
他从母亲那里要过孩子抱在怀里,仍然抢白,你又不是外人,我们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不能奢侈。
正说着,他感觉自己的胯子有些湿感,原来孩子一泡尿撒下来了。
他把孩子递母亲,母亲笑着讲,财喜,财喜。
龚雅文看着,脸上泛出笑意,仿佛孩子替她报复了丈夫。她一边给他到里边房衣柜寻衣服作换洗的准备,一边咬噱头,孩子见你平时不管他,今天就要戏弄你一下。
夜深了,吴晓峰与龚雅文顺理成章地行过久别如新婚般的房事后,像一条完成了任务的疲驴,卸任后,就百事大吉地绕到一边悠闲着。
这会儿,吴晓峰躺着,还打着轻鼾。
龚雅文却睡不着,她兴奋极了,也惬意极了。
她当然还想睡,熄灯之际,瞥了一眼那支由丈夫给她买的女士护肤霜,她的一丝闷气又油然而生,便碰醒已进入浅睡状态的吴晓峰,唉,你怎么将那么贵的烟给徐斯贵抽?他又不是领导,一个盘泥巴砣的土人,你还靠他帮你办什么事不成?钱多得没处花吗?
吵么事?我要睡觉,那个事又不是没做,你也该满足了。吴晓峰答非所问地绕开话题。
他听到妻子谈起徐斯贵,心里也觉得亏,但是不用那么高档的香烟买通徐斯贵,封住他的嘴,他和冯月亮之间的那层关系就会见光死,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下不了台。
想到这些,吴晓峰又觉得不亏,倒还赚了,把徐斯贵漂亮的老婆冯月亮赚到自己的怀里来,这不是最大的赢局吗?
这时,龚雅文又撞他一下,不满地说,我满足什么?你对自家人吝啬,对外面人舍得。
吴晓峰用力捶打床榻,嘴里说,不要闹,你要闹,我马上起床开车到镇上住。
这可把龚雅文镇住了,她内心里那股怨气没有消弭,却也控制着不发泄,只是轻哼一声,就鸦雀无声了。
吴晓峰却又数落几句,难道地位低下老实巴交的徐斯贵就不能抽一回好烟吗?你也太势利了,我也是地位低下的人出身,现在稍有发迹,就应该把曾经一起穿开档裤玩耍的难兄难弟忘得一干二净吗?
就算我说错了。龚雅文翻一个身,背对着吴晓峰讲。
吴晓峰动了情绪,也没了睡意,黑灯瞎火中,他还在一本正经地指责龚雅文,你也不想想,我对你没有花钱吗?你手指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难道是一盒高档香烟的价值?
这是两码子事,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人情。你对我没有爱情,可以不买戒指、项链。龚雅文忍不住和他“抬杠”。
吴晓峰觉得这话有道理,没有再吭声,本来心虚的他也有些愧疚,为了掩饰自己和冯月亮之间的那层必须隐秘的关系,他找一大堆理由镇住妻子,倒感觉有点残酷。
就像一个本来拙嘴笨舌的人把心里明白的事理好不容易讲出来,对方却有意造势起哄,让其不得不无奈地放弃争辩。
吴晓峰勉强说服了龚雅文,心里却有了一道块垒:他希望和冯月亮长期保持那种关系,徐斯贵有可能长期找他“盘剥”,这可不是一件太好办的事。
吴晓峰回到城郊工地的第二天晚上,进城在一家宾馆开房和冯月亮亲热过后,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立即放松地由浅睡进入深睡,随后打起呼噜,而是将他送高档烟徐斯贵被传出去,并从自己的老婆嘴里说出来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冯月亮听。
冯月亮旋即侧过身子,有些紧张地问,雅文知道你送高档烟徐斯贵的真正原因吗?
她不知道,胡乱猜想也难以猜准。吴晓峰凑近冯月亮紧紧抱住她细腻柔媚的身子喃喃地讲,尽管我用话镇住了她,但是并未消除她的疑虑,她不服气。如果我和你之间的事就此打住,也就可以不了了之,要是还继续保持关系,你家的那位经常来找我要这要那,时间久了总得给雅文一个说法。
你的意思是,今后不和我保持关系了?冯月亮忽然一扭身子,好像要挣脱吴晓峰。
吴晓峰却把她箍得更牢,嘴唇咂在她的脸上,悠悠地说,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
那以后你再给高档烟斯贵,你家的那位问起来咋办?这么讲的冯月亮认为龚雅文对自己是个压力,满心里不舒服。
我心里也有块垒。
冯月亮想到吴晓峰的儿子和她的女儿都是奶伢,并且是同年同月出日出生,倒感觉彼此两家挺有缘分,更有缘分的应该是两个小孩……
此刻,她对吴晓峰说,我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可以解决你家那位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