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桃源村中有林姓(第1 / 2页)
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灵魂才是唯一的通行货币。
桃源村四面环山,被一条小溪由北到南贯穿,这个古朴的南境小村,零零星星的分布着三十几户人家。
“林归,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这是一间由木头搭起来的学堂,无论是内部还是外表,都极为简陋。
学堂里面摆有十几张木桌,看那些斑驳的木头纹路就可得知,这些木桌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要比学堂里这群十五六岁的孩子都要老。
“林归,我叫你呢,你听见没有。”讲台上面走下来一个老夫子,只见老夫子身着一身青袍,板着一张长有白胡子的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让人想起了恼怒的山羊。
林归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甜,以致于夫子都站在他身边了,他都全然不知,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
“林归,你给我站起来。”夫子气得满脸通红,他用手中的戒尺戳了戳林归的背脊。
“傻儿别闹,妖怪专吃不听话的孩子。”林归咕哝了一句,像是一句梦话,然后又睡死了过去。
傻儿是村里人人皆知的傻子,他目光呆滞,整天除了流口水,就只会不停地重复两个字:蛤蟆。
林归呓语声刚落,全班就哄堂大笑,即便是这样的笑声,也吵不醒林归,林归就这毛病,一旦睡死过去,就只有天崩地裂才能唤醒他。
直到有一次,他因为睡过头差点失去了自己最在意的人,他这个毛病才有所改善。
“给我起来,”夫子气得牙关紧咬,一脚踢掉林归的凳子。
林归随即后仰倒下,斜躺在凳子上,仍旧是一副睡意浓浓的模样。
“哎呦,”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传出,这股声音苍老而凄凉,却不是来自林归,而是夫子痛苦的呻吟。
“老夫的脚呀,疼,”脚趾撞击在硬实的木凳上,有如针扎,那种钻心的疼痛,现在只有夫子能懂。
全班再次哄然大笑,笑声里充满阳刚之气,因为在座的十几名学生,皆为男生,而女子,是不允许进入学堂的。
这下子,林归总算是醒了,他睁开双眼,便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糗。
“桃老夫子,近来身体可好呀。”林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厚着脸皮朝夫子笑了笑,神色镇定自若,仿佛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桃夫子听后,怒气更盛,他大概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课堂上呼呼大睡,暴露之后还好意思套近乎。
“少跟我来这一套,”桃夫子怒喝一声,拿起戒尺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几下,“你不是有本事睡觉嘛,今天你要是答不出我的问题,那你以后就站着上课。”
“夫子你问吧,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林归正色道。
林归的语气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这让桃夫子更加不满,他眉头紧锁,目带凶光,沉声道:“这个世界,是先有天,还是先有地呀。”
林归托着下巴,默默思考了片刻之后,高声答道:“先有傻瓜。”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回答。”桃夫子声音高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他的脸色也由红变成了绿。
全场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学子们都盯着夫子那条铮亮的戒尺发愣,因为他们总有一种预感,戒尺今天可能要被打断。
“如果不先有傻瓜,又怎么会有这种狗屁不通的问题呢,”林归理直气壮,没有点儿恐惧。
“真是大逆不道,活该你是个野种。”
啪的一声,木质的戒尺打在林归头上,立即断成两截。
全场变得愈加安静,少年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有的人还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就好像他也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
“哼!”
林归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冲出学堂,他的脑门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但他现在最痛的地方,却不是这里。
背地里被人称作野孩子,自己听不见也就算了,但是被人当众叫做野种,这还是头一次,所以他觉得心里难受异常,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