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接盘侠(第1 / 1页)
我的文员小肖大概是在小陈夫妇走之后不几天离职的。她头天拿到工资(连半个月的工资押金也拿走了),次日就发短信给我说她要回家照顾小孩,此外,还要去广东哪里看她的一个远房亲戚。这是她的理由。而我认为,她那时压根儿无需说什么,大可一走了之。
于是,我第二天就把那件事告诉了吴青春。那时她的生意已经好转,我去看她时,她忙的差点顾不过来。我像孩子跟大人撒气一样,定定地钉在她的小摊旁,直到那些人一个个离开她。
“人家可能不想再来了嘛!”吴青春很不耐烦地说道。显然,她已经对我的事失去兴趣。似乎我的到来,已经影响了她做生意的愉悦心情。
“应该是吧。”我说。我记得我那时还像以前一样,热切地等待着她的宝贵建议。
然而我们一张口,基本就说不下去了。她不想说,我不好意思再问。
我知道,那时我们已经没有利益关系了。在我还欠她钱的时候,我们是债务关系;还清钱的时候,我们便没有了关系,唯独剩下那看起来和说起来都很勉强的‘朋友’关系,在那时看起来也可有可无。
于是接下去,我问了一些她的事,关于水果生意的,吴国近来的身体状况的,以及她的三万元押金的事。那一下,似乎激活了她说话的动力。她逐一地回答了我——水果生意勉勉强强,吴国依旧病恹恹的,至于她的三万元押金,她说宣白不拔依然想赖账,不想退她。
“那怎么办呢?”我说。
“现在只有等着,”吴青春说,“那两口子说还得再等两个月,不出问题的话才能退。”
“你知道小肖为什么不来的吗?”
“不知道。”
“那你现在就只有慢慢等着了。”
“无所谓的,反正都等了三个多月了,再等两个月又有什么,再说,我又不怕那两个龟儿子。”
“小肖是不是重新找到工作了?”
“不知道。”
“噢!吴哥现在一直待在家里的吗?”
“是的,”吴青春说,“他胃不舒服的嘛!现在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是睡觉就是上网。”
“倒也是。”
“医生又说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再受气,尽量保持心情愉悦、畅快,不然一辈子都好不了。而他呢,又闲不住,有一次脑子一热,说他想做网络直播,于是现在就像发神经一样,整天对着手机屏幕叽叽喳喳,嘻嘻哈哈......”
“噢,小肖会不会是因为我把工资给开少了?”
“这个我不知道……对着手机屏就是一整天……”
于是,之后过了两三天,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她派送一件货时,顺便又聊起了小肖的事,当然那时我已经找到新文员了。而那时吴青春才跟我说小肖找到新工作了。
“听人说的,”吴青春说,“小肖的工作很轻松,工资也蛮高,上的是夜班。”
“就是说她不想做快递了嘛!”
“是的,工资太低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时间太长。”
于是,小肖的事便到此为止。我知道,她那所谓的照顾小孩也好,去看她的亲戚也罢,都是幌子。
我新招的文员也很年轻,也像小肖一样,生了小孩,我是说,她并不会因为像年轻人那样谈恋爱,或结婚,或生子而摇摆不定。而且,我相信她也很稳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记得那天,她上午打电话咨询了我,下午就来上班了。头一个月工资我给开的两千元,往后看表现每月递增,实习期则为三天。
既小陈夫妇之后,新来的接盘侠又是一个大学生——鹰钩鼻,矮个儿,长相颇为刁钻,尤其是相当狡猾,因为他刚接手没几天就跨区跑来我学校里收散件,收件也就算了,还收到我店子门口来了,而且,不几天又低价撬走我一个长期客户,即使那客户是永和街区域的,但那在雷同时期就早已明确,大家都知道那客户是我的。
同样的,在做快递之前,他也给白不拔缴了一笔加盟费,还有风险保证金。当然,在这里我并不想大张旗鼓地说那接盘侠如何无辜,如何冤屈,以及宣白不拔那两口子如何大言不惭地,把那贪婪的舌头伸向一个又一个无知的门外汉身上。我只想说,接盘侠做了两个月不到就关门大吉了。当然,更大快人心的是,那一次还让宣白不拔那两个龟儿子尝到了“甜头”。
那男子姓什名什,何许人也,我至今都一概不知。大概是因为永和街快递转手太频了吧,转到了第三手的时候,我就感到那个区域已经与我毫不相干了,已经不再是从学校片区中分割出去的一部分了,倒像是以其原有的某个个体而存在。在我的印象中,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大学生’,包括‘鸡鸡’所说的‘高材生’。
我记得,‘大学生’干快递不几日,很快就泡到了他的全职文员。据说之后俩人就好得不得了,整天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地腻歪在一起,投诉的货不管,罚款的单子不顾,更甚至,我听表哥说,他们俩人曾还在包裹堆里大行云雨之欢,表哥也是听别人说的,尽管那种事听起来不可思议,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但有一点我相信,那便是,表哥说他们在客户面前亲过嘴。的确很容易想象得到,当一群人跑来取包裹的时候,看到店子里两个‘工作人员’正嘴对嘴,深情款款地吻在一起的时候,你叫那些人怎么想?
至于投诉太多,我想大概是因为那时他们晚上下班下的早,早上却又上班上的晚之故。那些人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投诉你。
那时有一部分泼皮破落户总跑到我店子里来要货,他们先是跑去“大学生”店子里撬门卸窗,不成,转而又想起我学校的快递来。那时,我文员就说货在永和街,不在学校里。当然,她说话的语气也并不太好,因为那些人一开口就破骂她,没把她当人看。总之,我猜大多投诉都因此而起,这点雷同曾也深有同感。
‘大学生’还没等到催命鬼小温的月底账单,或者说,她慢吞吞的、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走之前,据说已经套现了很多钱。有人说至少有八九千,有人说有两三万,也有说有四五万,而“鸡鸡”说有十几万。
那是十一月的一天,白不拔紧急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拉永和街的货,并且再三强调务必优先去拉,以防延误。
“那个人不是在拉的吗?”我问白不拔。
“那人有事,你快去拉吧。”
“呃……”
“今天货多,你多来几个人。”
“哦......来几个?”
说罢,她挂了电话。于是我那时就在琢磨,白不拔所说的多来几个人的意思——难道我们三个男的全都跑去拉货,店子里剩下母亲和文员?抑或是所有人都跑去拉货,把店门一关了事?没错,那时我还没想那么多,我是说,关于“大学生”因何事不能去拉货,而且,还那么的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