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一届接盘侠(第2 / 2页)
“这我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调子也变了,浑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
“你没事吧!”我问他。
“没,没事。”他又干咳了一下。
“还是因为胃病?”
“最近又不太舒服。”
“噢,本想约你出来吃个饭,这里有个哥们,人很直爽......”
“好,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呃......”
“不要紧的,”他说,“不要紧,我就出来陪你们说说话,聊聊天,不喝酒,没事的......”
于是,我便不好再拒绝他,随即发了定位给他。十分钟不到,他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餐桌上,经我简单介绍,俩人很快就认识了,而且三言两语就说到一块去了。吴国以茶代酒,雷同则每隔一二分钟就要自饮一杯。开始,健谈的吴国跟我们讲了他干快递的一些小事,之后紧接着又谈了他早年的经历,他前几年在九寨沟当过兵,去广东拖拉机厂里当过电焊工,还卖过米线凉皮,一路坎坎坷坷地走到现在,现在干快递留了一身病——自称浑身是病。
雷同酒劲大发,也大谈特谈了他的早年经历,与吴国的经历截然不同,像是两个形式不同而意义相同的两种人生,终其目的都是为了生活。雷同说他干的大都是些脑力活儿,比起吴国省事和体面得多。但整天要跟客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了业绩为了提成往往不择手段,这对他来说始终很伤脑筋。他在房地产干了两三年,保险行业干了有两年多,刚大学出来那会儿在做销售,和大学里所学的专业同步,而销售却是他至今都不曾喜欢上的专业。但没办法,他当初选的是它,使得他成为推销员;他苦笑说,他若选了建筑,也许会成为建筑师。
“怪我自己!”他罕见地自责起来。旁侧的吴国没弄懂他的意思,因为吴国上初一时就辍学了,对大学的那些事他知之甚浅,所以环抱双臂,一脸茫然地觑着他。
“这不能怪你,”我说,“教育体制出了问题。我学的设计类专业,谁知道,到头来是个送快递的,这真的没办法,要怪就怪那时的教育体制好了。”
我三言两语即止。
雷同选择沉默。
吴国持续茫然。
随后雷同又讲了一段令他记忆犹新的心酸往事。关于销售类的。
“那时候的销售与今不同,同行竞争那个残酷哟!”雷同酸溜溜地说。
“竞争哪行哪业都有的。”吴国说。
“这我知道,”雷同接着说,“如果销售业绩不佳的话,就会被主管惩罚,你不知道那是有多惨啊!”
雷同的意思是,把人当狗一样惩罚的游戏,被罚者们要跪在地上走路。内心脆弱受不了的人可以随时走人。但那时却几乎没有走人的,因为大家几乎都需要他们的工作,需要赚钱养家,以及还那无底洞似的房贷和车贷。
“你跪了吗?”我和吴国几乎同时问他。我们都觉得那时的那些人很变态,当然,我甚至觉得那时的那个问题本身就很变态。
雷同沉重地点点头,“那时我同事都跪了。”
“噢......”
“十几条狗,沿着大厦楼一圈一圈......”
雷同讲完他的悲惨的遭遇之后,吴国便又开始了。关于在永和街寻欢作乐的事。吴国打趣问我最近是否‘租房子’。我摇摇头说忙的每天晕头转向的。
“你呢?租了几次?”我说。
“隔三差五的。”他说。
“租房子?”雷同大惑不解。
“意思是找妹子,”吴国解释道,“永和街遍地都是,是出了名的红灯区......”
“噢。”
“你有必要了解一下她们,”吴国说,“首先,这类人都很懂规矩,很自觉,不管你把包裹给她们放哪里,她们都知道自提,并不会给你故意拖着,最后叫你给她送货上门,而且,更重要的是不会随随便便投诉你,还有,她们拿到包裹后都会道声谢谢,一般人却不会......”
“你这是在给婊子立牌坊吗?”雷同打趣说。
“相较于那些泼妇们而言,这类人更适合立牌坊,不是吗?”
“那给她们都立个牌坊吧。”我笑说道。
然后我们都笑了一会,又喝了一小会啤酒。然后,吴国又滔滔不绝讲了一阵黄段子,直讲到大家都蠢蠢欲动起来。最后,他主动地安排了下半场——去逛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