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花有意却难顾(下)(第1 / 1页)
我讪笑,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营造氛围?道:“怎么样,玩的开心吗?安然没有骑过马,你应该带着她多转转,也好好放松放松自己,说不定机缘巧合,还会有什么好事呢!”说罢,我试着挣脱他的桎梏,却被他抓的更紧了。
“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呢。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那意思,我们也不可能,你就别做那好事的月老了。”他睁大眼睛冷看着我,原来这人也不是什么都糊涂。
我侧身问道:“这话你不会跟安然说了吧?”
“当然没有。我再不愿意,也还是知道分寸的。骑马之后,我就送她回去了。他见到你们都离开之后还有些失落,你们可真是好哥们,这就丢下了我们。”我笑想,哪里是因为我们而失落,那是因为见你不曾为她心动而失落。
他似乎还有余怒,闷声说道:“赵长歌,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做。”她的双手桎梏着我的肩膀,越来越紧,越来越疼,好像整个身体都要被捏成粉末一样。我失声叫道,绿湖在边上央求,“彦诺公子,快放了姑娘”。可他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牢牢的抓着我,我拍打着他的手臂,他眼中流露出似伤心似愤怒的神情,却被我看在了眼里。可是现在,我全身都只有疼痛的感觉。
“住手!你是不是疯了?”卓沐笙听到争执声从屋子窜出来,一抬眼就看到陈彦诺如此,飞上前来,用力打掉他的手,将其推到三步开外,怒喝道。
陈彦诺冷笑着看我,又看看卓沐笙,愤愤的拂袖而去。
我摸着疼痛的胳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住地想:是不是我错了?我不过是想要鸳鸯于飞,何错之有?
心中伤痛,眼睛发酸。卓沐笙还想转过身说我,见我红着眼睛,只得柔声道:“疼吗?”我怔怔的出神,他道:“早说让你不要做什么了,你就是不听。姻缘情意,都是看个人罢了,需要的是两全其美,哪里能外力干涉呢。平日里看你知晓的道理不少,可这次怎么这么糊涂呢?安然没错,彦诺也没错。他们都很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强求一方适应另一方呢?到头来,不过是强扭田瓜,不甘反涩。”
我悻悻的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出神。
是呀,到底是一时心急,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两情方相悦,都忘了。
我在现代也经历过几次感情,见过很多很多人晦涩闪躲、避而不谈,常常以为此有意、彼无心,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双方都有意,不过是窗户纸未挑明,只能遗憾,生生错过了一段双双相付的感情。想要悔恨时,一切为时已晚。
我是不是冥冥中耿耿于怀自己的遗憾,所以只想着不让遗憾再次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呢?
可是任何人都是不同的,很多时候也确实如落花流水,相知可以,相守却不行。
因为这件事情,陈彦诺好久没有理我了。就是见了面,也完全没了往日的欢闹,我试着和他说过几句话,俱是被他插科打诨过去,不是将就着逃离,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搞得我心中很是愤恨,只顾及了自己,却忘了想想他人。
第一场大雪纷纷而落的时候,已经快到年关了。不知不觉,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大半年,人事音书,早已了解的差不多了。
透过窗子,外面的雪花簌簌而落,天地浸染茫茫白色,皑皑大雪,让人想要就这么坐在碳炉烘烤的暖室里翻着书卷、喝些热茶,枯坐一下午。
绿湖推门而入,霎时间从门缝里飘出一阵雪花的碎末来,到了暖意横生的屋子,片刻又消融了去。绿湖轻掩了门,给我递了一个新换的暖炉。刚才还觉得身子有些冷,这会碰到暖暖的炉子,心中顿时一片和煦。
我道:“绿湖,冬日里大家都做些什么?”
绿湖疑惑道:“冬日里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无非就是待在屋子哪儿也不去,只消惬意懒散的消磨时光就好了。其实,整天待着也是很无聊的,瑞雪兆丰年,出去走走也别有意味。大雪年年都会来,天地也白了身子,人立在雪地里,好像都要融进去似的。”
我近了两步,小心的开了窗子。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雪,幕天席地,人间茫茫。
我道:“绿湖,我们去找公子玩。”
她点点头,拿了件毛绒披风跟在我后面出了门。院子被开了几条道出来,向每个房门通去。沿着小道,很快就到了卓沐笙门前。我本想上前推门,犹豫了一会,还是停下敲了敲门。
卓沐笙见是我,忙拉着我进去:“大雪天的,只管进来就好了,还敲什么门。若是被大雪染了风寒,可又是很长一段时日不见好。马上就要年关了,多紧着些身子,新年的时候精神也好些。”
我朝他笑点了点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道:“没什么,就是些小玩意。”我看着桌子上摆了一块精致的木头,边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同尺寸的刀柄,木头粉屑散了一片。才刚上手,还看不出来要做什么东西,我问:“你做的东西挺好的啊,反正是比我的刺绣要好的多了。”他咧了嘴,又有些失望的道:“虽是不错,可是你也不见得欢喜。”他说这话,眼睛看向我的腕子。
我立刻明白过来,冲他笑笑道:“你是在看那个琉璃彩吧?”他茫然问道,“什么琉璃彩?”
我道:“就是上次你送给我的用桃核刻成的镂空圆球啊,我见球内五彩横生、光华耀人,就想着该起个什么名字,就叫它琉璃彩了。”
他转了转头,道:“也是,当日并没有想好叫什么名字,琉璃彩很符合。”
我知道他有些失望,近道身旁,笑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微仰着头,他稍蹲了下身子,眼睛看向我的脖子。秋冬日穿得多,不好一眼瞧见,这才让他细看,他面上腾起一丝喜色,可是马上又哼哧哼哧的起了身子,促狭着走到桌旁,摆弄起他的雕刻物品来,边弄边道:“我看见了,你竟把它做成了链子。”
我凑近火炉旁坐下来,嗤笑道:“谁让你的手工太差,红绳让你编的简直丑到家了,我哪里敢戴在手上。后来细看了去,觉得琉璃彩很不错,戴在手上糟蹋了,索性让绿湖寻了根质地上好的红绳来,戴在脖子上。”
他满意的笑了笑。我闲着也是无事,着绿湖回去拿了绣蒲来,窝在暖炉边,有说有笑的聊起来。
我的刺绣功夫还是很差劲,人物花鸟的神韵总是难以捕捉到。将将就就能绣个整体,细节之处,还是把握不到位。我知道这东西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她们从小就要求学这些,我却是半路出家,如此这般,我已经很是崇拜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