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姐妹之辩（第1 / 1页）

卜吉果然说出了一个让二人瞠目结舌的大秘密。 就在卜吉、阿星和法奈准备秘密把美子送出精灵帝国的期间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一天法奈偶然经过府邸门口的时候，发现卫兵拦住一名衣衫破烂的老者，便上前询问。老者自称是卜吉老家的亲戚，跋涉万里前来寻亲，路上遇到劫匪所以钱财都丢失了，流落许久才来到哈农城。卫兵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谁都编得出来的瞎话，坚决不同意他进入府邸。 可是法奈怎么看都觉得这老者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她跟卫兵打了招呼，亲自将他带入。先安排人伺候沐浴更衣用餐，然后和卜吉在书房秘密会见了这位老者。 待卜吉见到换了干净衣服、容光焕发的老者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当年伊斯卡洛学院的老校长迪尔莫里么？ 迪尔莫里见到卜吉也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年那个历经危险抓捕玛娜才能入校学习的毛头青年现在居然成了名震大陆的炼金术大师。 当然他不是找卜吉来寻常叙旧的。迪尔莫里对卜吉和法奈说，自己是从艾克库莫利亚逃出来的！ 这个事实让卜吉和法奈都相当震惊。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有人能从艾克库莫利亚逃出来。否则那里的事情应该早就在大陆上传开了。而即便是到了现在，卜吉所知能从艾克库莫利亚逃出来的也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便是普拉希特的母亲霍梅丽丝。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从艾克库莫利亚逃出来的？”普拉希特对此也有疑问。霍梅丽丝也从未跟他说过。 根据迪尔莫里的说法，霍梅丽丝当年是通过传送阵离开的艾克库莫利亚。因为当年管理传送阵的正巧是学院的老师们。不过从那件事之后潘克洛夫就对这些老师起了疑心，加强了对传送阵的管理。再想要从传送阵逃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迪尔莫里在艾克库莫利亚也算是个中上层的管理者。如果他平白无故的消失恐怕会令人怀疑。 但是后来老师们得知了一件大事。他们认为一定要把这件事传达给地上的人们。于是迪尔莫里老校长亲自出马拟定了一个计划。事实上参加这个计划的人无一不承担着天大的风险。就算老校长能逃离艾克库莫利亚，一旦走漏风声，剩下的人怕是都会被处死。 说到这里卜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他想起了曾经照顾自己，传授自己炼金术的林克尔顿叔叔。 “那老校长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美子插嘴问道。 “其实是很简单的方法。只不过没人有勇气去尝试罢了。”卜吉把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下，“喏，就是调制一把无比巨大的伞，把老校长固定在下面，然后从艾克库莫利亚上面跳下来。” “这样也行？”听了这样的回答杉美子和普拉希特都目瞪口呆。 高空跳伞的方案说起来轻松，实际执行的话需要周密的安排和无比的勇气才行。首先必须明确的是艾克库莫利亚的确是漂浮在大陆的上空，否则跳下来落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或者其他大陆上就算是炼金术师也只有完蛋一途。其次就算准确地落在了大陆上，着陆的位置也很难判断。假如落入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或者高山峻岭，想要回到有人烟的地方不知要花费多久。最后还得充分相信自己和他人的炼金技术。否则在高空中一旦伞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计算不够精确降落的速度太快，亦或是受到风力的影响被吹得无影无踪，总之在那样的条件下人真是命如虫豸。 说道最后普拉希特和杉美子都觉得迪尔莫里老校长的确是位非常有勇气的人。 “也不都是勇气的原因。都是事情太紧急了。否则之前的好些年他们都在艾克库莫利亚，却没人想过要跳下来这样的事。”卜吉笑着摆摆手算是把这事翻了过去，接着往下讲了。 老校长对卜吉说，潘克洛夫即将进行最终计划。那就是把整个大陆收入囊中。 “他要占领整个大陆？”卜吉当时是这样问的。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潘克洛夫不会做那种蠢事。不论艾克库莫利亚的实力多么强大，仅凭战争的形势想要占领大陆怎么想都不是件简单的事。而且对于一位炼金术师而言，武力夺取是下策之中的下策，不会轻易去做的。 “他不是要占领整个大陆，而是要毁掉整个大陆。”迪尔莫里叹息着回答，“潘克洛夫就是这样一个恶棍，他恶行已完全超出了人的想象。” “毁掉？怎么毁掉。”听了这个消息卜吉有点惊慌失措了。看来潘克洛夫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但他还没准备好。 “艾克库莫利亚已经在做降下的准备了。有着大陆三分之一面积的艾克库莫利亚如果直接撞击在下面的陆地上，一定会引起山崩海啸，说不定会把整个麦扎利恩撞到海底去。这不是要毁灭大陆是什么。”迪尔莫里老校长痛心地说。 “如果那样的话艾克库莫利亚不是也跟着一起毁了么。潘克洛夫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卜吉还是不太相信。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凭着这么多年在艾克库莫利亚的经历，我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艾克库莫利亚是潘克洛夫的里世界。” 什么？！听到这里杉美子和普拉希特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卜吉说道：“当时我和法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你们的反应几乎一样。” 正常来说里世界是不可能来到表世界的。因为里世界对于表世界来说只是一种“印象”或者“意识”。这就好比说有人想到一沓钞票，但他的眼前不可能立即就出现钞票是一个道理。 即便是炼金术师，也要在凑齐了四大要素，即炼成阵、配方、素材和玛娜的条件下才能调制物品。如果真的能把里世界之中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搬到表世界中来，那所谓的“梦想成真”“异想天开”都不是什么神话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潘克洛夫就真的是神了。”杉美子喃喃说道。 “你才知道自己和怎样危险的家伙打交道么。”普拉希特问她。 “我早就知道他很危险。在拿到塔兰泰拉之卵的时候就发觉了。却还是依然由着性子干了下去……”美子痛苦的用手捂住眼睛。 就在卜吉等三人交谈的时候，船舱里林琴家的两姐妹也正在说着悄悄话。 “艾莉娅，你还没睡么？”躺在一侧床上的赛琳娜先开口了。尽管这艘船是教廷特殊安排的豪华战舰，床位十分舒适，但航行中一直晃来晃去总会让人觉得厌烦。 “没睡。在这里总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早知道多带些书来看就好了。”没精打采的声音从艾莉娅的床铺传来。 “那我和你谈些事情可好？”赛琳娜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艾莉娅没有吭声表示默许。她觉察到姐姐的声音有些不同，可能要谈些严肃的事情。 “你……你喜欢普拉希特吗？”等了许久赛琳娜终于开口问道。 “说什么呢，姐姐！”艾莉娅有些撒娇地嚷道。 “我是认真地在问呢。” “喜欢他的话……不可以么。”艾莉娅的声音变得很细很细。 “哎！”赛琳娜长叹一声，“我已经同意和费希尔订下婚约了。” 尽管不知道这和自己是否喜欢普拉希特有关，艾莉娅还是惊呼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饭后父亲单独和我谈的。” “你就同意了？” “嗯。” “你喜欢费希尔吗？” 赛琳娜有些艰难的呼吸着。就算是亲姐妹之间的对话，这样直白的提问也让她感到有些难堪。“我不知道。” 艾莉娅立刻大声地说：“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呢？明明是彻头彻尾的政治婚姻啊。” “因为父亲对我说，希望我们俩其中的一个嫁给费希尔或者哈克莱……他要我作为林琴家族女儿的身份去考虑。当然这并不是逼迫我，只是让我考虑。” 艾莉娅说不出话了。如果姐姐拒绝的话，那么恐怕今天父亲就会提出自己和哈克莱的事。如果那样自己会怎么回答？ “即使提出我和哈克莱的事，也和姐姐没有关系。”艾莉娅倔强地说：“我们没有必要非得有一个嫁给教廷做儿媳呀。” 赛琳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很讨厌哈克莱吗？” “倒也不能说讨厌……”艾莉娅的脸有点红了，“但也完全没有其他的感觉。看到他的时候心情没有波动，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自然。总之就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啊。” “那你看到普拉希特的时候呢？”赛琳娜突然发问。 “哎呀，讨厌。”艾莉娅嚷道。 “所以说，强迫你和哈克莱在一起的话对你们都是不公平的。因为你有了喜欢的人。”赛琳娜总结道。 “那也和姐姐的事无关！”艾莉娅反驳。 “我总归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所以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正是这样考虑，所以我才同意了父亲的请求。”赛琳娜平淡的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艾莉娅拼命的摇头。她总觉得姐姐的话哪里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合情理了。 当然只有赛琳娜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想法。她这么做并非全都是为了艾莉娅，同时也想要把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自从在学院和美子的战斗之后，她对救了自己的普拉希特便产生了特殊的感情。然而与妹妹争夺爱人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是愚不可及的。所以一直在理智和感情漩涡中挣扎着。 我真是个坏心眼的姐姐呢。竟然在妹妹的面前故意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假象，说着冠冕堂皇的大话。她无比自责。但真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两个人就这样谁都不说话。最后赛琳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你知道吗？普拉希特很可能真是魔族后代呢。人类怎么可以和魔族在一起呢。” 艾莉娅没有立刻回答。看来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个心结，不过最后还是说道：“姐姐，小时候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位公主爱上了一头化身为人类的巨龙，后来被教廷以异端之名火刑。那头巨龙为了报复教廷疯狂地展开了复仇，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位龙骑士给打败了。” （《龙之谜》的情节。在此向勇者斗恶龙系列致敬。） “这并非什么故事啊。而是教廷典籍之中确凿的记载。那位龙骑士就是拯救了大陆的英雄阿拉贡呢。”赛琳娜纠正道。 艾莉娅坚定的说道：“起初我觉得人和龙相爱十分荒谬。但直到遇见普拉希特我才明白，只要是那个人的话，不论是魔族还是魔兽，我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想法。就算这份感情不被其他人接受，遭受千辛万苦，再退千步万步最终也无法在一起，但只要有拥有这份感情，便拥有了这份命运。” “你在说什么啊。”赛琳娜无法理解妹妹的话，“不能在一起的话还要这份感情干嘛呢。追求为的不就是结果吗。” “不，不是那样。”艾莉娅比姐姐更敏锐地发现了她们之间的分歧，“你可以看一看父亲。他一辈子都爱着法奈阿姨，却和母亲结合，并有了我们。法奈阿姨也知道父亲爱着她，却依然选择了卜吉先生。爱情是美好的，但决定人的却是命运。这么多年了，即便法奈阿姨近在咫尺，父亲也把这份感情深深埋藏在心里，妥善地照顾她和美子。你不认为这才是人世间最美的感情吗？” “我不懂你的话。也不能忍受父亲的所作所为。他这是在精神上出轨。”赛琳娜固执起来。 “相对于父亲，你觉得得到了想要东西的母亲才是胜利者咯。”艾莉娅语带讥讽。 “当然。毫无疑问就是这样。”赛琳娜不犹豫地回答。 姐妹间的争论还在继续。有一种说法认为两个孩子的性格总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也许有些道理。她们终究只是孩子，尚未明白父母在一起的真实感受——成人世界重要的是懂得妥协，而非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