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梦魇是非（第1 / 1页）

十七岁时留下的伤痕，治不好真的能狠狠地痛个一辈子。沈时半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白日里有人提起过他，她便成了这般模样。眼眶上是难耐的酸涩，他从不知道茶听的执念这么深。他上洗手间回来看到柯雯雯夫妇正跟茶听道别，他并不认识他们，但他耳尖的听到了“小白”，这个名字跟茶听哭声里夹杂着的，是同一个人。看着眼前双手死死压住胸口，无助到只能用脚拼命乱蹬来反抗的茶听，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难忘。是不是有人在挖他的心，不然怎么会这么痛，这么痛。他想流泪。柯雯雯走了之后他们也结账走人了，一路上茶听一句话都不曾说。走到一半她突然间踢到地面上凸起的砖块，整个人趴下去，他吓得赶紧跑过去扶她。他一手把她捞到怀里，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问她有没有事。她不出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以为她只是摔疼了，柔声问她疼不疼。她还是不出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慌乱的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晃动，声音有些颤抖。他说：“茶听？茶听？茶听！”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她都没有再醒过来。他突然好害怕！他抱着她冲出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赶紧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直到后来司机追到病房苛责他还没有付车钱就跑了，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慌。到了医院，他抱着她一路冲向急诊室。她浑身发烫，他居然大意到没察觉她发烧了。真的很烫，他觉得连带着自己的双手都是灼热的。听说发烧的人会做梦。她梦到了什么？烧到四十一度半，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嚎啕大哭，整张脸憋得通红，明明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嘴里却不停地哭吼着“走开！！！走开啊！”声音撕裂而沙哑。还有那句只戳他心房的“小白快救我！小白！小白！”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声嘶力竭地控诉！。她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沈时半坐在病床上，从后面紧紧环住她的肩，抱着胡乱翻腾的茶听，心如刀割！ “医生！医生！”他就这样定定的望着茶听，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急匆匆跑过来。 “给她打镇定剂！”这一刻，沈时半的眸色沉得就好像一汪深潭，声音铿锵沉稳。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珍惜的人，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一文不值了呢！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真诚坦荡，她的爱情忠贞而炽热！可能是哭累了，茶没有再闹。只是偶尔发出呜咽声。抱着茶听，沈时半想。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在半梦半醒时呢喃的都是他的名字。要多喜欢又多不敢喜欢才会明明在梦里见到你了，又不敢让别人知道我梦见了你。医生给她打了安眠药剂。可是为什么他好像还是听见了她在哭呢。今夜的医院很安静，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电视机里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这个深夜寂静得他耳边听到的全都是茶听压抑低沉的哭腔。茶听。 ……………………………… 这场大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茶听就退烧了，医生给她开了几天的药也就让她出院了。沈时半扶着茶听漫步在医院的公园里，两人终于步调一致。 “你昨晚扑街扑晕了你知道吗？”沈时半试探性问了一句，他也不敢多提。 “不是吧？！！”茶听有点蒙，发生了什么？ “嗯。”是的 “你还记得吗？”沈时半的手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暗暗收紧！ “不是吧？这么不淡定！没人看到吧？”扑街？？？是不是太扯了点？！。 “饿了吗，去吃点东西？”不记得了？沈时半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茶听看着神色淡淡的沈时半，这眼袋肿的，心里不禁有点愧疚。“昨晚谢谢你啊。”不然我就扑一晚上了。 “不用。”只要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你也累得够呛的了，我们吃完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沈时半把茶听送到楼下，他没有再上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刚开始，他真的以为茶听应该也会喜欢他的，就像他相亲时第一眼见到她就决定要跟她共度余生一样。那时她穿着鹅黄色T恤米白色短裙，头发编起来，好不精致。走过来时小凉鞋踢踏作响，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要不是认识她，他甚至会以为她还未成年，看来上天对她还是很宠爱的。相处时她偶尔会不好意思，她从不盯着他看，目光相接时他以为会就这样一直看到瞳孔深处但她却一下子偏过头去。装作自然，其实他觉得她一点都不自然。明明平时那么坦荡的一个人却唯独对他闪躲，她从未认真地看过他的眼睛。说实话，这让他很失望。他记得有位诗人曾说，爱情就是你看我时我恰好也愿意与你对视。所以你一直不愿意看我，是？看来关于这件事，他真的应该认真考虑。小白？是不是那个牵过她手的大男孩。沈时半有点气闷，他跟茶听明明是双方家庭都认可的存在，可现在算怎么回事？他一厢情愿？呵！所以茶听，你是在耍我玩吗？如果你不能正视我的存在，不能认真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公平待我，那我…… 那我又能怎样？沈时半不愿就这样放弃，他们都还没开始凭什么就要结束！只要他不放手，她休想逃！花洒的水源源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清醒一些。让他想想。让他好好想想。睡得迷迷糊糊时，他好像见到了年幼时的妈妈，她总是抱着他哭，哭得歇斯底里。那个人很少回家，一年里他只能见到他几次，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家长会，即使他每次都考第一名。每次那个人要回来妈妈都是满脸欣喜地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告诉他等下一定要乖乖的，要讨那个人喜欢。可是每次那个人都是板着一张脸进来，从不看他，总是对妈妈发火，还会打她。他冲上去抱住那个人的腿求他别打他妈妈，可他总是一脚把他踹开，粗鲁地扯着妈妈的手腕把她摔到一边，妈妈站不稳，滑倒在地撞上了桌脚。一桌子的菜都掀翻在地板上，周围布满陶瓷碎片，他不敢动怕受伤了妈妈会难过。为了那些菜，妈妈从早上忙到下午，可他从来没碰过。饭厅一片狼藉，就像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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