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十五岁(第1 / 2页)
我们就真的翘了一节课。
他没有写作业,而我没有拿作业,我们准高三,我们逃了课,我们在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小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们看窗外缓缓下沉的太阳,我们在楼下有老师说话时屏住呼吸。
苏正阳说,人又不是机器,总学习会学傻了的。
多像他说出来的话。
我给她讲小年轻上课穿反了衣服,转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身后出现了两个大口袋。全班哈哈笑笑,小年轻红着脸冲出门,不一会儿换好了衣服回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继续上课。
“其实我也这样,早上起床的时候太早,宿舍里一点光都没有,好几次都把校服裤子穿反了,到教室后一摸口袋才发现。”
我们两个傻呵呵的笑,不敢弄出太多声响,笑声只能一点点放出来,憋得的肚子痛。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直觉断定是个老师,刚刚那点放肆一下子都不见了,我慌忙捂住苏正阳的嘴,间谍一样贴紧了身后的铁门。
发自肺腑的轻松和快乐通通消失,胸口全是钝重的蹦跳声。
恐惧让人大脑空白的。我什么也不敢想,连转动眼球都觉得费劲,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墙壁。
白色墙面毫无节制的延展,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感觉才慢慢回归,视线里不再是大片的白,栏杆、红围墙、壁灯、还有苏正阳慢慢回归到我的世界。
都过去了,并没有老师上来。
苏正阳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发现我还捂着他的嘴呢。
“你没事吧。”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被我掐出来的白印五指分明,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捂住我的嘴,呜哇呜哇的乱叫——宁晨你脸上有我的手印。
我缓缓松了一口气:“没事,我以为有老师上来了。”
“哪儿呢?”他探头探脑的朝下看了一眼,不解的问我,“你怎么这么害怕啊。”
半小时前他问我,人家吵架关你什么事啊。
半小时后他问我,你怎么这么害怕啊。
同样都是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
学生可以简单分为两种,有挡箭牌的和没有挡箭牌的。
有挡箭牌的人,比如柴雨辰和苏正阳,因为成绩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的手中宝,是提升全班平均分的主力军。
比如吕启星,家里有司机接送上下学,每次考试无论好坏都会宴请各科老师。
比如初中班长,她妈是我们年级主任,她爸是我们上一年级主任,她从小就认识徐阳中学所有老师。
没有挡箭牌的学生也可以分类:成绩一般还就进步空间的,孺子不可教被一棒子宣判死刑的。
我是第一种。
我怕老师,可能是因为清楚自己的定位——成绩不拔尖,没有人脉关系,小康之家也送不起多贵重的礼物。
所以从小就记得妈妈教导过的话——成绩不好没关系,乖乖听话,别惹事就是好孩子。
苏正阳问我,这么怕老师是不是以前闯过祸有了心理阴影。
其实不是的。
我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偶尔有些小错也都蒙混过去了,迄今为止,没有哪位老师因为成绩以外的问题训斥过我。
“那是为什么?”
“因为——”,没头没尾的,我想起初中的事情,“初中教室刚刚安装了摄像头,和现在教室的那个一样,长得像个鸵鸟蛋,高清彩色可回放。我们中午是一点四十到教室,我去的晚,一点三十五才到,等到一点四十老师进门,忽然叫了好几个女生出去挨骂——那天并没有考试,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了。”
“然后呢?”
“后来才知道挨骂的原因,她们那天去得早,一点二十就到教室了,到了之后没有立刻学习,而是聚在一起聊天,聊到了一点半。”
“就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