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第3 / 3页）
白霜彻底清醒了，这个人就是木瓜，真的是木瓜，是他的声音，他的气味，他的肩膀。她慢慢地，抬起手去抱紧他的脊背，一头歪到他的脖子里，开始悠悠哭泣，眼泪很快就浸湿了纱布，流淌到脸上。
木瓜心疼不已，拍着她的背哄道：“别哭别哭，我不是来了吗，没事了没事了！你这么哭，眼睛会更疼的。”
白霜的理性思维被激活，立马坐起来，惊诧地问道：“你知道我眼睛的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我……前天……不，大前天……”木瓜支支吾吾地说，声音恨不得比蚊子还小。
白霜兀自反应了一下，转身扑倒在床，背对着木瓜，哭得更伤心。“呜啊……你这个该死的猪头瓜，明明早就回来了，都不回家，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呜啊……”
“不是不是！”木瓜赶忙解释，“我不是不回家，我可想回来了，但我不敢回。我怕我一回来，你就要走。我给你发了那条信息后，就心痛死了，你肯定特别生气。我没脸见你，怕你跟我赌气，真的走了，我不想……这几天我爸也在天天教训我，骂我是个懦夫，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都还在开导我。”
白霜并不理他，但眼睛太疼了，于是渐渐收了眼泪，趴在枕头上生闷气。
木瓜轻耸她的手臂，央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吧！你都不知道，我爸跟我说你眼睛出状况的时候，我有多着急。我跟去了医院，又不敢露面，躲在远处偷偷看。然后我又从医院跟到了家里，老爸走了，我又在门口蹲了好久，生怕你磕到哪里。后来听到没动静，猜你睡着了，实在忍不住，就自己悄悄进来了。我一直坐在沙发上反思我的问题，我明明那么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来？是我的错！今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骂我吧！”
白霜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轻轻问道：“伯母好了吗？”
“好了，她都可以走动了，今天还去和她的姐妹们聊天了。”
“对啊，因为你的困难过去了，所以你才来找我。你每次只要一遇到事情，就想着把我推开，不想连累我。在你心里，你是大男人，你一定是要照顾我的，要有钱、有房有车才能给我幸福，而我一定是要受照顾的。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觉得给不了我幸福了，为我想好了最好的路，然后撇开我。你永远只愿意和我分享快乐，不愿意和我分担苦难。我不知道，你下一次再遇到困难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
“是，你说得都对，我下午也想了很多，深刻反省了我的错误思想。是我思想太传统，是我世俗偏见，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没有理解陪伴就是爱。我以为只要对你好，离开你也可以，可是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我连呼吸都是痛的。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痛彻心扉，深刻悔过了，你就原谅我吧！我……我……我要说什么来着……”木瓜一时有些激动，想不起该说什么了。
“你一下午都在背词吗？这么煽情！”白霜噗嗤笑了。
“背词？啊，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木瓜把白霜扶起来，面向她坐着，“拜托拜托，请给我一会会时间，不要不理我，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白霜擦了擦狼狈的脸，没好气地说：“给你一分钟，快点，说完我要去吃东西了。”
“亲爱的白霜同学，我……”木瓜酝酿好了情感，一本正经地开始说。
但这开场白太过正式，被白霜一下子打断。
“哇，你搞什么鬼？念诗吗？”白霜伸手去摸，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结果在他手上摸到一个奇怪的形状，像是一个打开的盒子。
木瓜叫道：“啊，是我的错，我忘了解说。啦，现在，你摸到的是一枚戒指，而我呢，正单膝跪在你的面前。我想你大概猜到我要干什么了，但是恳请你先不要躲开，请听我说完，我真的背了词，你要是打断，我很可能就语无伦次了，please！”他发出特别可怜的央求声。
白霜憋着笑，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说吧。”
“亲爱的白霜同学，我是你拜过把子的男朋友，林森同学。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带来很多奇怪但很快乐的经历，刷新我陈旧迂腐的思想，让我透彻地认识到我是一个多么局限的蠢人。我爱你，恳请你做我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我前行。我知道你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相信我绝对绝对是真心，我早就说过，你的出场，都伴随着我的五体投地。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跟你说明，我手里只剩这枚戒指最值钱了，幸亏一早就买了，不然就只能给你可乐拉环了。我知道你现在是超有潜力的创业老板，又是大有可为的漫画作家，而我只是IT公司里一个规规矩矩的打工族，但是请不要嫌弃我，我每月工资都归你，我也供你差遣，拜托你养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一点零花钱。基于以上，还请你想好，要是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了。虽然我这么说了，我还是希望你毫不犹豫，昏了头地就答应我。小白，嫁给我吧！我会用我所有去给你幸福！”木瓜说着说着，又是哭又是笑，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白霜一声不响，默默流着泪。
木瓜提醒道：“好了，我说完了，你现在可以一口答应了！”
白霜终于忍不住了，撅起嘴，又哭叫起来：“你这个猪头瓜，没看到我眼睛这样吗？多丑啊！为什么偏偏要挑今天！”
“我之前也想找个风和日丽，有很多人见证，气氛特别美好，总之诸事皆宜的场合来向你求婚，我想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无常，我突然意识到，只要有你在，每天都是平凡又美好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无数个平凡的、琐碎的、鸡毛蒜皮的、鸡飞狗跳的小日子，然后那些日子都会变得特别好，特别好。”
白霜伸出手，想要摸木瓜的脸。木瓜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旁。白霜两只手，轻轻地，从他的额头慢慢抚摸到眉毛，然后是鼻子、嘴巴、脸庞。
“你瘦了好多。”她轻轻说着，然后低下身，凑近木瓜的脸，“那我只好，一口答应你了！”她干脆利落地，亲吻了一下木瓜的唇。
木瓜心里激荡着无比的欢欣，沉浸在那甜蜜的吻中，意犹未尽，又揽回白霜的头，抢着在她唇上吧唧了好几口。
“那我给你戴上戒指。戴哪只手，是不是男左女右？”
“不要，右手有伤疤，太丑了，我要戴左手。”
木瓜摸了摸她右手的伤疤，说：“戴右手吧，伤疤我也喜欢。”
刚一戴上，木瓜就迫不及待，嬉皮笑脸地喊道：“老婆！”
白霜呲道：“别乱叫，还没证呢！”
“我知道你户口页在哪，明天我就带着你和你的户口页去民政局登记。”
“啊？明天吗？这么快？”白霜惊讶于他的速度，似乎是要一口气不带缓地把这婚给结了，怕她反悔似的。
“怎么？明天不行吗？择日不如撞日。”
“好像有什么事，但我一时又想不起来。”
木瓜一拍脑袋，叫道：“啊，我的错，我忘了结婚登记要拍照。明天去看医生，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取掉纱布，我们就什么时候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