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长里短（第2 / 3页）
等她走上楼梯，她妈妈终于憋出一句：“就你这样不听话，还敢提嫁妆。”
白霜转身，抓了一片薯片放嘴里，淡然地说：“那行，你留着养老吧。”
白霜上楼后，便一把捏碎了那袋薯片，扔到墙角。
白霜爸爸出来的也是时机，硝烟过去了。
“你看你养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些歪理邪说，这哪里像读过书的人，说什么都不听。”白霜妈妈忍不住向白霜爸爸抱怨。她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也只有在白霜面前才会忍受憋屈。
“唉，你现在担心她结婚摆不摆酒席干嘛哟，再过两年，你就该担心她结不结婚咯，见好就收吧！”白霜爸爸佛系地回答。
“你平时也说说她呀，怎么都是我说，恶人都我做了，你就做好人？”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喜欢说，说了那么多年了，有用吗？她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主张，你就少操点心。你自己搪塞别人的时候，又说的头头是道，说什么孩子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做主，怎么关起门来又开始叨叨。你犯不着为她生气，容易加速变老，知道吗？”
不得不说，这个家里最懂得为人处世的，是白师傅。
白霜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信用卡该还了。
她犹豫了好几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琢磨了各种由头来粉饰，想让这件事显得稍稍不那么丢脸。但无论怎样编，她满脑子的画面都是尊严被她妈妈碾压揉搓，那可是天大的羞耻。其实，也不是没有捷径，如果私下找她爸，这事肯定能悄无声息解决，但那就是作弊，这脸面丢在她爸面前，会比丢在她妈那更难受，不值当。
纠结来纠结去，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该出信用问题了——可以失信于人，但不能失信于银行！
“算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我就是一混混，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是可忍，孰都可以忍！”
她特意挑了个他爸妈都在的时机，觍着脸，先嬉皮地叫了一声：“爸妈！”
周老板一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有事，问道：“怎么了？”
“额……借点钱给我。”她在那里扭着腰，摇头晃脑，假装在做运动，又滑稽得像个发条玩具，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难堪。
周老板“嘿”的一声叫起来，正准备数落她。
但她还没来得及蹦出一句话，就被白师傅捷足先登。
白师傅眉毛一扬，手一指，一口德云社说相声的语调，“厉声”问道：“你要钱干嘛？要多少？”
白霜便顺势一唱一和起来：“还信用卡，不多不多，1500就行。”
“啊呀呀，你狮子大开口啊，怎么不再张大一点！要那么多，要收利息。”白师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绕过周老板去抓正在充电的手机。
白霜头一摆，横横地说：“要利息没有，要命一条，我给你们帮忙还没要工资呢，你们还敢要利息。”
周老板好不容易插了一句：“没钱用什么信用卡啊，电视上好多像你这样的，寅吃卯粮，以后别用了！”
白霜噘嘴回道：“买新手机嘛，我也不想手机坏的呀。你不觉得我手机很酷吗？借你玩一下。”
周老板嗤之以鼻，“少来，不要欺负我不懂手机。”
白师傅这时已经调出微信转账了，又抢着问：“是不是1500？想好咯，不要后悔，只转一次哦。”
白霜脑袋转溜了一下，改口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2000吧，2000。”
“确定啊，再不能反悔了哦！”
于是“嗖”的一声，钱就到了白霜手里，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啊！
白霜得了钱，马上就闪人了。
周老板嘀咕着：“就你总是惯着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没钱还出去跑什么？”
“可不要当着面这么说！哪里惯了？她以前什么时候要过钱了，这不才头一回吗？都说了是借，会还的。”
“哦，她说借，您老人家还真让她还啊！”
“啦，你看，到底是我惯，还是你惯……”
木瓜发来信息，问白霜在哪里了。
白霜这才想起来，好一阵子都没有联系木瓜了，前阵子为了她自己的事焦头烂额，没脸也没心情找他，她不想让木瓜知道她为难的处境。
“我回家了，我姐还有十几天结婚。”她拿白阳的婚事做了挡箭牌。
“哦，恭喜恭喜！我这阵子也好忙，日以继夜地加班，差不多都睡在公司了，新产品赶着上线，今天终于发布了。”
“嗯，有事情忙是好事，真羡慕你！我现在赋闲在家，很不适应，憋得慌。以前那么向往不用工作就能衣食无忧，但真到了这时候吧，就感觉人都快废了，体会不到生而为人的意义。等我姐婚礼后，我就马上回广州找工作了。”
“这么好？不周游世界了吗？”木瓜惊喜，原以为离她间隔年旅行结束还远着呢。
“没钱，必须向社会低头呀。我算是想明白了，所谓自由，是在保证物质基础的同时，做喜欢做的事情。也好，走了这一趟，也比过去活在纠结中要好。但是我不想再做HR了，幕后配角做腻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公司里可以创收的岗位，而不是花钱。”白霜很久以前就觉得自己不适合做HR，她性格里其实也有股野心。
“不会吧，难道你要加入我们技术行列了？不怕掉头发了吗？”
“掉个头啊！我又不去写代码。我想过了，我可以做设计相关的工作，好歹这一路我也实践过我的设计能力了，也算是半路出家吧。你知道我们公司设计部的主管以前是学什么的吗？中医！就因为他喜欢设计，所以强行改行了。人家可是从设计马桶开始的，我比他还好点，我还给公益机构做过设计呢！”
“嗯，我知道他，总裁都夸过他。行，你做你感兴趣的职业就好啦，加油干吧！唉，你说你，明明一个学计算机的，一开始为什么要做HR呢？白白走这弯路。”
提起这个，白霜不由得叹气，给木瓜发了语音，聊她过去的那些混沌。